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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事计划得太过仓促,何春莲等人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只好赶紧上楼收拾。
  顾金水便跟安逸他们商量,明天去了林大海那边,要怎么跟林大海说。
  老爷子的东西丢失了这么多年,说不定明天真的能拿回来,顾金水激动得一宿没睡。
  第二天,林大海看到他的时候,还阴阳怪气道:“顾金水,你这是想到要拿到钱了,太兴奋,睡不着了?”
  顾金水呵呵笑了下:“您要是能挣这么多钱,您肯定也睡不着。”
  这话倒是。
  林大海昨晚上盘算着回头拿到那字帖,怎么拍卖,怎么炒作。
  他可不像顾金水这么傻,区区五十多万就打发了。
  这可是王羲之的作品,而且还有各朝皇帝的印章,只要一炒作,回头说不定他能挣到几千万美金!
  林大海想到这里,呼吸都急促起来,迫不及待地催促顾金水拿出东西。
  顾金水倒是不怕东西被看,直接从袋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一幅字帖。
  字帖铺陈在桌子上,那娟秀灵动的字迹仿佛越过历史长河活了过来。
  林大海一一看过那些印章,眼里的喜悦、贪婪、野心凝聚成了火焰。
  “怎么样,好东西啊,这可是工艺品来的。”
  顾金水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说道。
  “是好东西,不过我的东西也不差。”
  林大海打了个响指。
  管家带着人从楼上下来,手里捧着一件件古董。
  顾金水看见那些东西,心顿时跳的跟打鼓似的,他认出这些东西无一不是他师父跟他说过的。
  这些都是老爷子一辈子的珍藏,那件西汉的带罩铜灯,北宋的汝窑洗,一件件,一样样无不都是珍品。
  林大海瞧见顾金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东西看,顿时得意地扬起下巴,“怎么样,是好东西吧。”
  “是好东西,可是跟我这王羲之的字帖比,差了不少。”
  顾金水摇头道,身体往后靠在靠背上,“你就想用这几样东西,打发我,那未免太小看我了。”
  第126章 被偷听的第一百二十六天
  林大海眼皮跳了跳, 已经有些恼火了。
  可瞧了眼字帖,还是压下火气,他做了个手势, 对管家道:“把那件东西拿下来。”
  那件东西?
  顾金水竖起耳朵,心生好奇。
  管家看了顾金水一眼, 点了下头,上楼去了有一会儿, 才捧着一尊神像下来,那是一尊白瓷的观世音菩萨,菩萨低眉,面容慈和, 绢带飘飘然, 净瓶里一根柳枝垂下。
  “这尊佛像, 可是明朝的开门货, 你看加上这一尊怎么样?”
  林大海指着佛像道,“这可不是一般的观音像, 那可是何朝宗的!”
  顾金水神色瞬间变了。
  他问道:“要是何朝宗, 那是值钱,不过我总得看看,确认一下吧。”
  林大海眼里掠过一丝担忧, 他故作大方地摊开手, “行,随便你怎么看,不过你可得小心点儿,别把我的东西碎了, 这尊佛像可是我心头好,要不是为了你这字帖, 我都舍不得拿出来。”
  顾金水笑道:“这是自然。”
  他等管家把观音像放下,这才亲自拿起来,乔瑟夫看着只觉得好奇,拍了下安逸,“那何朝宗是什么人?很有名吗?”
  “那可太有名了,他是我们国家明朝一个艺术家,被称为“明代瓷圣”,这要是真品,那也是一级文物了,相当于你们的梵高画。”
  安逸低声解释道。
  乔瑟夫恍然大悟,看着那尊观音像,眼睛都在放光。
  顾金水仔细查看过了一遍,只觉得这尊佛像有些地方不对,但要说哪里不对,一时片刻又说不出来。
  “怎么样,是大开门吧,你要是愿意,就再添上这个,我这已经够诚意了吧。”
  林大海见顾金水一脸思索,心里紧张,连忙催促他赶紧拿主意。
  顾金水转念一想,横竖自己目的已经达成,又何必拘泥于一尊白瓷观音像的真假,便道:“也罢,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行,我跟你换了。”
  他将字帖递给林大海,示意安逸等人帮忙拿东西。
  林大海这会子迫不及待地接过字帖,脸上简直喜形于色,不但大方地表示那些古玩的盒子也送给他们,并且还打算留他们吃饭。
  顾金水笑道:“这就不必了,我想詹姆斯先生您这会子也没心情吃饭吧。”
  “这个倒是,哈哈哈,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留你们了。”
  林大海皮笑肉不笑地下了逐客令。
  安逸不禁翻了个白眼,帮着顾金水搬运那些古董出去,也得亏林大海的这些古董都不是大件,车子还放得下。
  乔瑟夫负责开车,道:“顾,你现在就要去机场吗?”
  “没错,快点儿。”顾金水催促道。
  他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手搭在驾驶座的座椅上,“那林大海肯定会立刻找人来鉴定东西的真假,咱们得赶紧走。”
  安逸这会子还纳闷呢。
  他抱着手,坐在副驾上,扭过身子看向顾金水,“顾哥,那《快雪时晴帖》真是假的?!”
  “怎么,你到现在还以为是真的?”
  顾金水挑起眉,他这会子心情好,也乐意帮安逸解疑,“安逸,你想想那王羲之什么年代的人?”
  “晋朝啊。”
  安逸想也不想就说道。
  安心点头道:“是东晋。”
  “那就对了,你们想想,东晋到咱们现在一千八百多年,这还是字帖,什么纸能放这么久啊。”
  顾金水:“何况这字帖还一直在流通,这要是保存在一个地方还好,这么一直流通,你想想,这可是纸,就是咱们一本书,给十几个人翻看过也得散了,这字帖能保存的这么好吗?不必说,这东西百分百是假的。”
  安逸兄弟俩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安逸咋舌道:“那那些印章怎么回事,我瞧着乾隆那印章可是真的。”
  “这件事,我也猜不透,不过我想那乾隆的印章是不会有错,但这只能代表乾隆收藏过这一幅字帖,不代表东西就是真的,”顾金水道:“而乾隆是皇帝,他认为东西是真的,谁敢说是假的,这东西来历是有些来历,但绝对禁不住细查,一查就得露馅。”
  安逸一琢磨,还真有这个可能。
  他摸着下巴,骂娘道:“他大爷的,我们这专门作假的,还险些给假货给坑了,顾哥,还是您眼力好啊。”
  顾金水抵达机场,梁颖等人已经在机场等了一段时间,顾金水把古董都放在事先准备好的空行李箱里,用衣服充当缓冲,问道:“另一个行李箱你们也带了吗?”
  梁颖道:“带了,我们早上买了好些工艺品,都是你闺女挑的。你别拿这些衣服,这里有羽绒服,这东西垫着更稳妥。”
  顾金水瞧了一眼,那羽绒服很蓬松,捏着软绵绵的,他不禁高兴:“这东西叫羽绒服啊,你们可真聪明,怎么想到买这个?”
  “这是我们前些日子逛街时看到的,原本想着没必要买,毕竟买回去一时半会儿也穿不上。”
  何春莲帮忙理着东西,道:“可没想到咱们这会子突然要带这些东西回去,这东西倒是正合适,还别说,现在在打折,我瞧着买了也挺划算的。”
  安逸等人帮着忙活。
  乔瑟夫帮忙订的飞机很快要检票了,顾金水先把行李箱什么的都拿去托运,过安检的时候,一家人都有些提心吊胆。
  前面几个行李箱都过得很顺利,等轮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却出了意外。
  那安检员接过行李箱,察觉到分量不轻,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头,他用英文问道:“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顾金水不动神色,才要开口,顾优思就抢先道:“叔叔,我们买了好多玩具,好多芭比娃娃。芭比娃娃真好看。”
  那安检员哈哈笑道:“是的,我的小女儿也很喜欢这种玩具,不过芭比娃娃很贵,你们买的了这么多吗?”
  顾金水这句话听明白了,反应飞快道:“是不想买,可谁让孩子喜欢,咱们这些当家长的也只能掏钱了,我回去后怕是得有半年没钱抽烟了。”
  安检员忍俊不禁,随手将行李箱放到后面的传输带上,道:“行了,你们可以走了。”
  顾金水一行人笑着道谢,那安检员还说了句欢迎你们下次再来纽约。
  顾金水心道,还再来,下次再来,可别再碰上这种事了。
  胆子都要飞出来了。
  兴许是那一尊观音像保佑,又或许是顾金水精明,他们一行人直到返程,回了北京,拿到行李。
  纽约那边都没动静。
  顾金水才到家,就迫不及待地去把老爷子请了过来。
  他拿出那一行李箱的古董,对席瀚道:“师父,您瞧瞧,这些是不是都是您之前跟我说的您的珍藏?”
  席瀚怔了怔,那一件件古董摆在桌上,一件件完好如昨,就跟几十年前一模一样。
  他的嘴唇颤动,“是,是这些古董,金水,你,你怎么弄回来的?”
  顾金水微微一笑,“师父,这等会儿再说,您说是就行了,那龙袍只可惜已经出手了,咱们弄不回来,不过,我给您弄来了三十万赔偿款,咱们有这钱,再慢慢收藏,咱不信,找不到更好的。”
  “好,好。”
  席瀚眼眶泛红,他抬起手擦去眼角的泪水,“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收了你这个徒弟。”
  十几年了,他都死了把东西找回来的心,可没想到,顾金水居然帮他找回来了,还拿回了钱。
  何春莲她们收拾完衣服跟准备给亲戚朋友的礼物,从屋里出来,见老爷子这副模样,忙道:“老爷子,咱今儿个可是好日子,不许哭,我刚才叫饭店送了席面来,今天中午咱们好好庆祝庆祝,好不好?”
  “好。”席瀚现在什么遗憾都没有了,很是随和地答应下来。
  有道是出门饺子回家面。
  中午的席面有六道硬菜六道冷盘,主食却是炸酱面。
  蓝业平跟山虎夫妻俩、白教授都被请了过来,顾金水便边吃饭边跟他们说,怎么把东西弄到手的。
  从发现林大海,到想办法设局,引林大海入局,这一番动作说起来简单,可要是但凡顾金水缺乏一点儿果断,都没能这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