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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锵锵——是今晚表演特供~”欢快的嗓音自耳边响起。
  他侧过头看向果戈里,那个银发青年站在一边,唇边弧度依旧是翘着的,但是被灯光照亮的金色眼眸里却闪烁着某种哀切,披在肩头的雪白斗篷被高处的气流吹得不断扬起,银色乱翘的发梢也在风中轻扬。
  青木言缓缓眨了眨眼睛,将视线重新看向远处,轻声说道:“三年前利用你的理想和情感是我不对,但是……”
  “没关系哦。”果戈里回过头看向青木言,含笑开口,“没有关系。”
  像是在重复与强调什么一样,也像是想要让青木言不要再继续说这个话题了。
  后者恍若未闻般,自顾自的说道:“但是那种情况下我只能这么做,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了,毕竟你当时看起来很期待,如果我让你失望了,大概会在那个时候就死了吧。”
  果戈里表情没有变化,但是他也没有再开口,宛如等待对方说出最后判决一样,保持着缄默。
  “那么,就告诉你吧。”青木言似叹息般出声,“其实当初我在自由上骗了你,我确实是一个不自由的人,早在最初,在我第一次因异能被绑架,被挖掉双眼砍断双手、又被治疗好时,就已经不是了,哪怕是精神上的自由也不是,我画不出纯粹的作品了,也无法不去关注世人的想法。”
  “正因为如此,就像是你当初喜欢我的眼睛一样,我也很喜欢你的眼睛。”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顿,像是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似的,但很快,他做出了决定,“你知道向日葵吗?那种会寻求阳光直到枯萎的花朵,我有一副很喜欢的向日葵画,采用了特殊的画风,最后展现出来的效果像是在燃烧一样,带着义无反顾的疯狂与常人难以理解的炽热。”
  果戈里指腹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眼睛,只听身侧的青年接着说道:“那是我不再自由后,最羡慕也最喜欢的作品——就像你一样,果戈里。”
  “所以,想要让你代替我自由的话,放在这个层面而言也并不是谎话,只不过当时,我是故意误导你认为那是物理层面的罢了。”青木言脸上表情淡淡,像是出神一样望着远方,“你明白了吗?我对你的喜欢是移情般的浅薄喜欢。”
  “但是,小青木是看见我的眼睛才想起那幅画的吧?”果戈里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牵引着对方的指尖摸上了自己的眼睛,他眼眸弯弯,有一层笑意浮在表面,“如果我比那幅画更早遇见你,那你看见那幅画时是不是就是因为我的眼睛而喜欢的了?”
  这句话让青木言微愣,对方像是得到了什么验证一样,他唇边笑容越发扩大,“那么提问——小青木到底是喜欢那种追逐什么的、不顾一切的光芒,还是喜欢那幅画呢?!”
  如果这个问题被仔细剖析开,那么答案很清晰明了,是前者。
  只不过……
  “即使如此,这份喜欢的分量也不够,它仅能足以让我接受你超过普通朋友界限的距离接触我。”青木言语气裹挟着某种遗憾,“不足以支撑你杀死我,你知道的,那一次也是你最后有概率杀死我的机会……”
  后面的句话被果戈里的动作打断,对方突然把他推下了他们所在的建筑。
  这是意料之中的发展,这个情况在他脑海里演化过很多次。
  甚至包括果戈里的表情,也许是愤怒的、也可能是气急败坏的、又或者是疯狂无序的。
  但是青木言眼中所看见的对方表情却像是镜面般的,带着对方对自身不自由而悲哀又平静的割裂感。
  青木言失重的身体不断下坠,在灯影中他发现原来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座巨大的钟楼,此刻指针刚好划过十二点。
  坠落的速度有多快呢?
  所有的灯光在他眼中都化为了类似于流星一样的光点,它们拖拽着光尾,在视野里不断与他一同坠落。
  钟楼顶处的身影已经看不清楚了。
  如梦似幻的光景让他下意识把视野望向更高的地方,繁星密布的天空让耳边的风声呼啸着犹如错觉,他在哪里?
  迷失在童年记忆中躺在天台看星星?
  是另一个世界自己最后死亡时向天空伸出手时的不甘?是夜晚冷漠旁观一切蚕食身体生命力的寒冷?
  还是一场镜花水月般的幻梦?
  艺术家的梦充盈着光怪陆离,现实与幻想交织,怪诞根源挖掘出现实的碎片。
  青木言眼眸微微闭合,微不可闻的叹息被气流绞碎。
  在人声、车鸣声越来越近的那一刻,在他想要使用异能坠入幻想乡的那一刹那,他忽然再次被人拥入怀里。
  失重的感觉顷刻间远去,熟悉的幽香缭绕在鼻尖。
  他们站在未能被光笼罩的巷子内,阴影覆盖在两人身上,不远处的路灯余光隐约可以看清彼此的面容。
  青木言静静地看着对方,果戈里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但青木言知道对方很快就会重新笑起来,并夸张地说——
  “吓到你了吗?抱歉啦!但是这也是一场惊喜哦——!就像是流星般的——!将伦敦夜空也收入眼底!”果戈里的嗓音重新变得抑扬顿挫,宛如在歌剧院表演一样。
  对方的背后是璀璨夺目的灯火,宛如之前意识迷茫时造就的流星一样闪烁。
  “我知道了。”许久,青木言像是妥协什么般,轻轻地笑着,抬起眼眸望着对方,带着同等的伪装,“很好看,谢谢你的惊喜,果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