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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江映雪高高瘦瘦,没想到竟是个练家子,一想到当初在枣花村,他还担心人家拎不动水桶,脸上就烧得厉害,现在看来,在江娘子眼里,怕自己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自以为是,太自以为是。
  江映雪瞧唐珺突如其来的羞愧神情,虽然不解,还是笑了下:“铺子里皆是女郎,我就不请你进去了。”
  唐珺回过神来,忙道:“不进不进,君子当谨守礼法,非礼勿视。”
  江映雪正要告辞,突然皱起了眉头,霍连这阴魂不散的,竟然又来了。
  霍连听他老子耶说,他马上就要进国子监了,进了国子监再出来就不方便了,因此进去之前,他得再来见一见江映雪。
  没想到还没走进,就瞧见雪儿正被一陌生男子搭话。
  他走到唐珺旁边,语气吊儿郎当:“你谁啊,敢调戏我家雪儿?”
  唐珺不明就里,但看江映雪沉下来的面容,就知道来者不善,迈步挡在江映雪前面:“你又是哪位?”
  霍连自报家门:“本郎君乃是长安四大世家之一的霍家嫡长子,雪儿是长安四家之一的江家嫡长女,我们俩金童玉女,般配得很,你又是从哪个山坳里出来的乡巴佬?”
  唐珺面不改色,坚定地挡在江映雪前头,语气不卑不亢:“据我所知,江娘子并未定亲,即便你和江娘子门当户对,也不该平白玷污她的名声!”
  江映雪对待霍连从不客气,要搁平时,早就一脚把人踹飞了,可此刻,有人护在她前面,即便在身份上和霍连有着云泥之别,依旧毫不退缩,这样的唐珺给她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关你什么事!”霍连说着就扬起手,对方瞧起来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还收拾不了一个弱书生了?
  唐珺虽然是个书生,可生在农家长在农家,重活也是干惯了的,一只手就能帮唐玥搬炉子。
  相比之下,霍连这种养尊处优的少爷才是走两步就气喘的窝囊废。
  因此唐珺轻而易举就钳制住了霍连的手,一用力,霍连跟杀猪似的嚎叫起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揍他!”
  他身后跟着几个霍府的小厮,看到少主子被胁迫,一个个蠢蠢欲动地想动手,可被江映雪冷飕飕地一瞪,又都跟鹌鹑似的不敢动了。
  毕竟江映雪一脚踹飞霍连、一圈给霍连打出熊猫眼的英武事迹太让人印象深刻,他们可不想飞……
  “废物!”霍连骂了声,当即能伸能缩道,“好汉饶命,你松开我,我这就走。”
  唐珺这才把霍连的手甩开,勒令道:“赶紧走!”
  霍连狠狠看了眼唐珺,屁滚尿流地逃窜了,还不忘骂手下的一帮废物,给这帮废物的屁股一人来了一脚。
  唐珺转过头,神情紧张地问:“你没被吓着吧?”
  这是唐珺第二次问江映雪有没有被吓到,声音依旧温柔。
  江映雪摇摇头,声音很轻:“没有。”
  唐珺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忘了,你会武,刚才是我班门弄斧了。”
  “不是。”江映雪声音低低的,“你刚才,很好。”
  “阿玥总跟我说,有人欺负她时,都是雪娘保护她,这下好了,雪娘也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保护了你一次。”唐珺笑着说。
  江映雪扬起脸,问:“你这次保护我,是因为我保护了唐玥吗?”
  唐珺没捋清这里面的逻辑,含糊地“昂”了声。
  江映雪眼睫微垂:“唐郎君,多谢你,我该回铺子里了,她们还等着我。”
  唐珺似乎还没和江映雪待够,想说些挽留的话,又觉得自己强行拉着人家说话,和霍连一样无耻,都是玷污女郎名节的行为,便惋惜地点点头:“好。”
  他望着江映雪的背影,神情有些失落,原来江映雪竟是江家嫡长女,这一重身份上的差距,犹如鸿沟。
  不过他会好好念书,用自己的刻苦和努力来填埋这道鸿沟。
  “阿玥。”唐珺当即进铺子,和唐玥辞行,“阿兄先回家了,你自己在铺子里,万事当心。”
  甜品铺如今没什么麻烦事,唐玥只是惊奇:“怎么回去得这般着急?不在长安城里游玩一日吗?”
  “不了吧。”唐珺背上书筐,“回家念书去。”
  唐玥想到刚才兄长和雪娘在门口说话的模样,突然茅塞顿开,大概猜到为什么兄长这么着急回去念书了,笑道:“好吧好吧,阿兄好好念书,将来中了新科状元,就能被江大人榜下捉婿了。”
  唐珺耳根子“唰”一下红了,戳了戳唐玥光洁的额头:“臭丫头,满口胡言。”
  唐玥笑得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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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日过后,春寒料峭,但悄然发芽的柳枝告诉人们,天儿要暖和起来了。
  为了庆贺春日逢万寿节,皇宫办了场隆重又奢华的宫廷夜宴。
  太液阁坐落在太液湖水之上,阁中灯火通明,湖中波光粼粼,景色煞是好看。
  阁内,勤政一辈子的老皇帝坐在龙椅上,享受着难得的安闲时光。
  座下左列是朝廷官员和皇亲贵胄,细看,裴、苏、江、霍四位大人皆在此列,还有坐在角落里的刘司业。
  右列则是后宫嫔妃和皇子公主,中央宽阔的明黄地毯之上,是舞女新排的羽衣霓裳舞,端的是一排恢弘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