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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这些东西装走,别人就知道有人来过了。”
  天道猫猫可是知道别人都是怎么偷偷摸摸的做事的,哪有像秦四喜这样,直接把整个书室搬空的。
  “我要毁剑,济度斋的人不可能毫无所觉。”
  秦四喜不记得
  自己什么时候说过今天是要无声无息地做事。
  旁人发现不了她是旁人废。
  把天道猫猫抬起来的脑袋摁下去,秦四喜又走到了另一面墙的前面。
  这里面有个笼子,笼子里堆叠着灵兽的尸首。
  来都来了,还是把它们都安葬了吧。
  墙壁再次向两边溶开,秦四喜一走进去又退了出来。
  一只鹿耳牛头蛇身披覆鸟羽的怪物一击未中,正要再次攻击,却被秦四喜用扇子一点,定住了。
  天道猫猫这下不仅是把头往秦四喜的怀里塞,它甚至是往她怀里钻。
  “这是灵兽死前怨念凝出的怪物。快快快此物留不得!”
  在它的催促声里,秦四喜打开山河随性扇,扇子里银光一闪,将怪物吸入了其中。
  “这里这等怨念少不了,我多收一些,找地方把它们度化了。”
  听秦四喜这么说,天道猫猫把头从秦四喜的衣服里探出来,难得没有反驳。
  手一招,秦四喜将灵兽的尸身也都摄入了储物袋,收到一半,她停了下来。
  “还有活的。”
  一只白色的孔雀早就被污血染得毫无出尘之态,脖子歪向一处,显然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
  秦四喜看向它的肚子。
  它的肚子里,藏了一颗还有生机的蛋。
  看见秦四喜拿出了灰色的鸟蛋,天道猫猫说:“这枚蛋已经被怨气侵蚀,就算能活下来,也不再是能咏恩颂福的白玉孔雀了。”
  “咏恩颂福?”看向四处的狼藉,秦四喜问天道猫猫,“给谁咏恩颂福?”
  一直很爱笑的女子此时脸色没有表情。
  天道猫猫用爪爪抱住了自己的尾巴不说话。
  将鸟蛋收在了袖里,秦四喜看看四周,越发没了耐性。
  现身在那些炼废的了残剑前面,她用扇子收去了怨魂,转身,又到了往下走的台阶前面。
  一路走,一路收拢怨魂,天道猫猫的话少了,秦四喜的话也少了。
  到了地下第四层,秦四喜终于在一间暗室内有了收获。
  这间暗室内也有不少怨魂疠气,乍一看却很干净,在这间暗室内有整整十把剑。
  天道猫猫很殷勤地说:“左边第三把就是召命剑。”
  猫猫看见了!
  秦四喜却没有直接去拿那把剑,一道流光闪过,这间暗室就空了下来。
  “嘿呀!你怎么回来了?是没找着剑吗?没事儿没事儿,来,跟我说说,我帮你想办法!”
  “前后语”看见半日前才见过的新朋友再次出现,说话的语气都欢快了。
  “我是想请你看看,这十把剑,是不是都是你们所谓的炼魂邪剑?”
  “啥?”
  “前后语”剑柄上的嘴张得老大。
  在它的面前,突然就出现了十把剑。
  “嘿呀你带这么多炼魂邪剑来干嘛呀?我跟你说,你可不能把它们葬在我这儿!”
  听见它的语气都着急起来,秦四喜笑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它污了你的地界儿。”
  随着她话语落下,她手中的山河随性扇轻轻打开。
  “清风尚且知春来,人心自生冬寒,一日里天光盛,一日里水波平,守正神君,借剑一用。”
  扇子在清风之中渐渐变化成了一把剑。
  这把剑看着有三尺多长,银色的剑上毫无装饰,只一道血红的痕迹从剑尖一直到剑柄。
  神威之下,整座剑山的剑都翕动起来,唯独“前后语”兴奋地说:
  “原来你也用剑啊,你这把剑好生奇特,我从来没见过,你这剑是用什么炼的呀?”
  “此剑名为‘如初’,是心道凝化而成。”
  心道?
  心道也能炼剑吗?
  秦四喜单手执剑,看向那十把剑。
  那些剑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杀意,纷纷想要向剑阁的方向逃窜而去,却被秦四喜拦住了。
  一道红光,像是荧惑过天,又像是一簇人间境的烟火。
  “如初”所至,十把剑尽数碎成了灰。
  剑中的灵兽之魂冲向天际,秦四喜看见了其中一只鸟的嘴里似乎叨着些血,还想往剑阁的方向去,她又挥出一剑,那些灵兽的魂魄也化去了。
  只剩三滴血,落在了秦四喜的掌心之上,悬在她的眼前。
  是三滴血,不是两滴。
  秦四喜将血收起来,又摸了摸怀里的猫。
  天道猫猫想挣扎,却又有些不敢。
  “这剑山上有不少的炼魂邪剑吧?你们是不是不想跟他们做邻居?”
  “前后语”是一把极为有见识的剑,自然能看出来被秦四喜毁掉的十把剑是九剑修士炼制的,它主人在世的时候也绝无可能一口气毁掉。
  “嘿、嘿呀,你想干嘛呀?”
  一把剑,竟然有点结巴。
  “我在想,要不要替你们理一理这山上的污秽杂草。”
  污秽杂草?
  所有的剑都安静了下来,生怕自己被当成是污秽杂草。
  天道猫猫用爪子挠秦四喜的衣服:
  “你你你要干嘛?你这人好生奇怪,一会儿不忍心济度斋传承断绝,一会儿又要毁济度斋的剑。”
  “这有什么奇怪的?”
  秦四喜低着头看它:
  “我敬济度斋前赴后继想要济世度人的勇毅之士,也憎恶济度斋中那些鬼蜮小人,你是天道,在你看来,济度斋脏了,歪了,毁了也就算了,可在我看来,济度斋是沾了泥的玉,掉进了土坑里的宝珠,拿起来洗洗还挺好。”
  四目相对,天道猫猫的表情变得更严肃了。
  “可是你是神,你贸然插手……”
  “谁说我插手了?清洗济度斋,让玉变回玉,宝珠变回宝珠,那是宗易的事,我要不过是有点喜洁不喜脏。”
  强
  词夺理强词夺理!
  天道猫猫就没见过比秦四喜更厚脸皮的神君!
  它还要说什么,却见秦四喜手中的那把剑不见了,在她的指间,一点红光悄然出现。
  “既然你觉得我不该跟济度斋沾因果,那我就不沾。”
  天道猫猫的毛炸开了。
  “你一个因果神竟然在这种地方用你的本命神器!”
  在一叠声愤怒的猫叫里,秦四喜把手覆在了自己的左脸上。
  刹那间,她指间的红光仿佛一支笔在她的脸上缓缓勾勒起来,黑色如鬼,红色如妖,白色如人,随着秦四喜的半张脸变成鬼脸,整座剑山都被狂风笼罩。
  山巅乌云密布沉沉压下,仿佛是整个九陵界在和神力对抗。
  随着秦四喜将手从自己的左脸上拿开,那勾勒的光到了她的眼眶。
  她的眼睛变成了金色。
  “红尘芜杂事,忧烦多,欢乐少。”
  “今日看昨日,左叹息,右叹息。”
  “一只因果眼,看苍生,看来生。”
  “乍生浮屠火,天不渡,地不着。”
  随着神君的真容现世,狂风中,她身上的衣服也渐渐化作了深红。
  不似她刚回九陵界时候借云霞为裙的模样,这红,仿佛是重重的血凝化而成。
  在沉红色的衣摆上,金色和黑色蜿蜒而上,沧海潮生图渐渐装点了她的衣裙,只是黑金两色纠缠,只让人觉得那海并非是沧海,而是苍生的德与孽如海一般波澜无际。
  长风吹乱了秦四喜的发,她的头发上却多出了一枚木簪,将发丝缓缓笼住。
  木簪上有一点小小的绿芽,仿佛一点藤枝。
  天道猫猫早就趁机跑到了一旁,一支剑大概是怕它一只小猫被风吹走,还歪了歪挡住了它。
  猫猫把爪子搭在剑上,从缝隙间看着此时的沧海神尊。
  原来,这才是因果神的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