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这么多人，大庭广众之下，她应该装傻的，但身后跟着秦慕卿，她又不想就这么认输。
免得被他嘲笑，脚步越走越慢，就在这时，一辆普通的大众停在她旁边，前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美女，约吗？”
郁子舒毫不犹豫点头：“约。”
拉开车门就坐上去，关上车门，车子犹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老板，后面那辆豪车到底是谁，我看他一直跟着你。”戚年边开车边回头看。
能开得起这种车的人，身份都不简单啊。
“速度快点，甩掉他。”
“我对这儿不熟啊。”
他虽然技术不错，但是路况不熟，开过来找她全靠导航，想甩掉后面那个，难度不小。
郁子舒蹙眉，她也不熟。
“找个最大的商场停下。”
郁子舒拿过他手机，切换目的地，定位了最大最复杂的商场。
戚年的车技不错，到繁华地段，车子越来越多，后面那辆车不知不觉就跟丢了。
郁子舒去商场逛了一圈，换了身行头，将自己伪装出来，确认无误后，才打车去约定的地点。
这是一家高级会所，保密性强，却不属于五大家族的产业，而是华盟一个一流势力的产业，郁子舒和会所老板有点交情，选择这里，安全系数高一些。
“老板，我觉得还是你之前那样漂亮，看着顺眼。”
哪像现在这样，气质完全不同，活像个从四五十世纪走出来的老古董，一顶宽大漆黑的帽子差不多将整张脸都遮住了，还带着变声器。
“闭嘴，做好你本职工作。”
戚年立刻站直：“是。”
谁让她是老板。
——
这家高级会所是仿中式的室内装修模式，一边是客厅，有沙发餐桌，中间用屏风隔开，另一面就是一个小型的休息室。
这种地方如果专门用来吃饭，这样的设计会显得鸡肋，但若用来谈生意、做见不得光的买卖，的确是个好地方。
而在华盟，这种地方很受欢迎，并且价格还贵。
龙炎坐在轮椅上，旁边坐着郁韵，两人来了好一会儿了，也不见有人来，逐渐焦虑。
郁韵打开门看了好几眼，双手紧握着：“怎么还不来。”
“不会是想失约吧。”
龙炎心里很矛盾，一方面劝说自己别抱希望，可另一边，又奢望有奇迹发生，如果能够治好病，他不求能够重新站起来，只求能摆脱这病痛的折磨。
最近，郁韵因为木西的建议，去请银月来看看，银月那边也同意了，让她心里升起了希望，他一切都看在眼里，反过来安慰她。
“你别担心，或许是路上堵车。”
郁韵连忙点头：“对对对，或许他是第一次来，不熟悉路。”
龙炎笑笑，将自己的茶端给她喝，让她别着急。
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包厢门被推开，夫妻二人齐齐看过去，还以为是银月来了，没想到来的是秦慕卿。
秦慕卿扫了一眼，淡淡开口：“银月呢？”
“还没到吗，你怎么来了？”
秦慕卿松了一口气，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和衣领：“不放心，过来看看。”
郁韵以为他是不放心他们的安全，非常善解人意：“你不用担心，如今我和你舅舅身份一般，不会有人想害我们，何况还有那么多保镖护着，不会出事。”
秦慕卿面不改色，一本正经：“毕竟对方来历神秘，多个心眼防备也好。”
既然人家都来了，说明对他们这些长辈关心，郁韵和龙炎都没再说什么。
没过多久，屏风另一面传来声响，三人立刻看过去。
屏风后，郁子舒压低帽子，身上还皮了件黑色的汉式斗篷，看不出身形，显得很臃肿。
“抱歉，路上堵车，”戚年从屏风后走出来，看到秦慕卿有些意外，这不是之前跟在老板后面的小白脸吗？怎么阴魂不散跑到这儿来了。
“你就是银月？”郁韵和龙炎满脸不可置信，怎么这么年轻？
看起来二十七八的年纪，长得一副混血样，碧眼黑发，深邃的五官，言行举止颇有教养，但看起来，不像印象中的老中医啊。
戚年每次都会遇到这样的质疑，已经麻木了：“不是，银月是我的老板，她在后面。”
秦慕卿双手环胸，没什么表情：“既然人都到了，不如请你老板出来聊聊。”
戚年瞅了这小白脸一眼，昂着下巴，有些高傲：“我们老板不是谁想见就见的，她只见病人。”
“像你这种小白脸，想要见我们老板，除非变成他这样，才有资格。”戚年指着龙炎，他可不想这些小白脸去纠缠老板，得让他认清现实，免得给老板添乱影响挣钱。
小白脸？
郁韵和龙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还诅咒秦慕卿变成龙炎这样，不是找死吗？
“这位先生，请你慎言。”郁韵沉着脸，这可是龙家家主，还是外甥，怎么能让人这么诋毁。
何况，秦慕卿脾气不好，要是惹他不高兴，他就遭殃了。
秦慕卿倒是懒洋洋的，闻言不气不恼：“那你问问，你老板包不包养小白脸？”
戚年脸色顿时一沉：“不包！”
“你怎知她不包？”
“男人只会影响她扎针的速度！”戚年冷冷说完，看向龙炎，“到底治不治？不治我们走了。”
懒得和这群人啰嗦，本来就是冲着钱多才来的，现在竟然有人敢打他摇钱树的主意，他哪里还想着钱不钱的问题。
只想拿着钱，赶紧走。
“治！”郁韵坚定道，为了求医也是忍辱负重了。
“那你跟我走吧。”
戚年指着龙炎，龙炎脸色微沉，推着轮椅跟在他后面。
“你们俩就不用来了。”
第932章 番外：大佬银月
郁韵一愣：“我是他妻子，我……”
“你是啥也不行，我们老板不喜欢见外人。”
郁韵不放心，龙炎这样相当于毫无防卫的能力，这银月虽然是名医，但谁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有什么歹心，龙炎怎么办？
龙炎比郁韵想得开：“不必担心，你和慕卿在这儿等我。”
反正他现在也是苟延残喘，谁会打他的主意？
何况，求医求到人家手里，要真想害人，办法多的是，犯不着现在动手。
绕过屏风，龙炎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带着黑色帽子的人坐在那儿，完全看不到面容。
这银月倒是怪得很，这么热的天，还穿得这么厚，不怕热吗？
郁子舒伸手，声音略带沙哑：“手。”
龙炎看着这只白嫩嫩的小手，分明是女人的，年纪还不大，银月这么年轻？
郁子舒也不着急，静静等着，几秒后，龙炎才缓缓伸出手。
葱白的指尖按在手腕上，龙炎静静看着，郁子舒收回手，缓缓抬起头。
就在龙炎以为他终于能够看清这银月的真面目时，却发现对方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请冷冷的眼睛，默然死寂，像久经世事后，对什么都默然相对，不抱希望也不失望的平静。
他终于在这个神秘人身上，看到了一丝属于老中医的神态。
只是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望闻问切，郁子舒一一问过，让戚年将他裤脚卷起来，龙炎有些微的抗拒，还是咬牙让郁子舒检查了。
但愿这个银月名副其实，不是个庸医。
龙炎残了十几年，腿上肌肉已经萎缩，因为中毒的关系，皮肤下隐隐反黑，可以看到那些经脉萎缩变黑，已经病入膏肓了，就算将来解了毒，这条腿也保不住。
郁子舒用银针放了点毒血出来，用瓶子装着，又采集了一些身体其他部位的血液收起来。
这是一种混合毒，由很多种毒素混合炼制而成，相辅相成，达成一个平衡，既不会要人命也不会让人好过。
但若其中任何一种毒素被破坏，就会危及性命。
下毒之人手法高明又残忍。
“回去等消息吧。”
戚年推着他准备往外走，龙炎眉头紧皱：“就这样？”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毒，我需要时间研究，不过，就算毒解了，你的腿也没救了。”
龙炎垂眸，眼底的光暗淡下去，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又要抱着期待呢？
这样的话，他听了十几年，可那些拿着钱信誓旦旦说要研究的医生，大多数在不久后都将钱退了回来。
毕竟不敢卷着龙家的钱跑，除非要钱不要命的。
这次也一样么？
大概是没什么区别的。
郁子舒没解释：“戚年，送客。”
戚年推着龙炎出去，郁韵连忙迎上来：“老公，情况怎么样？”
注意到龙炎的裤脚卷了起来，她蹲下身帮他放下来。
动作温柔，眼里有光，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