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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洵回来了?”金竹接过,微笑说道。
  “是,李洵说,有些东西实在是找不到了。”花无眠有些无措的说着。
  “我知道, 十年了,也不指望能够找到多少, 李洵辛苦了,我要他去做的事, 本来就是很难完成的事情。”金竹叹气。
  ——查柳橙,意外查到了十年前,柳橙在兵部任职的时候,窃取了漠州以北的边境边防图,虽然证据不够有力,但是至少给了他们一个方向,查当时与东阳公主有所勾搭的那些中下层官员,与柳橙类似的,寒门出生,曾经受过东阳公主恩惠的人。
  这个任务,他交给了李洵和他们金家常驻金陵的来福管事,李洵曾经经营过繁花楼,来往过金陵多次,对金陵中那些中下层官员都有所认知,至少知道怎么去查。而来福管事在金陵多年,对金陵氏族的那些管家仆从丫鬟们也是清清楚楚。
  这次设局要坑柳橙的时候,是金来福透露了赵景流的真实处境。
  ——想不到,东阳公主对自己的儿子居然这么的漠视!扔在了偏院里,柳橙要看儿子的时候,才带出来给人看看,其他时间都是困在偏院里,除了不饿死,不冻死,基本上就是无人问津的,哦,不,还有赵相和他的老妻,赵相和老妻固定每年过年来过问过一次,大概也是知晓赵霖和东阳公主没有把赵景流当一回事,才会每年特意过问一次,敲打敲打。
  金来福说,是他喜欢走小路,走偏僻的巷子,偶然经过了赵家的这个小偏院,听到有小孩子在哭,才发现了缩在墙角里因为太饿了又不太会说话的赵景流……之后,金来福就经常去那个地方喂小孩了,给小孩讲故事……金来福说,偶尔那赵家的仆从丫鬟还会欺辱那赵景流……
  ******
  一大早的金陵府衙的大牢里。
  薛正峰吃着肉包子,喝着茶,瞅着隔壁。
  那他非常熟悉的金来福,正拿着肉包子哄着那傻傻木木的赵景流吃饭:
  “乖,安安快吃,这包子冷了就不好吃了。来福叔可是从昨晚排到天亮才买了这几个大肉包子,快吃,啊。”
  赵景流皱着眉,慢慢的吃着,一边张嘴由着金来福喂着热乎乎的肉汤。
  “再待几天,来福叔就来接你。你听话,这几天,你把这本书背熟了,不懂的,就先记着。”金来福说着,抬手摸摸赵景流的头,看着赵景流,眼眶有些红,“你要是生来福叔的气,恨来福叔,来福叔也不怪你。只要你舒服一点。”
  赵景流却还是皱着眉,拉下金来福的手,小声问着,“你答应我的,等我出来了,你要接我跟你一起住的。”
  金来福笑笑点头,“嗯,我答应安安的,一定会做到。”
  赵景流这才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
  一旁的薛正峰默默的看着,看着金来福泛红的眼眶,还有这赵景流的笑,心头不由叹气。
  ****
  “主子……”花无眠一边整理着金竹批好的条陈,一边小声开口,“来福叔他没事吧?”
  金竹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纸条,抬头看向花无眠,“怎么了?干嘛这么问?”
  “就是……那个孩子……赵景流……”花无眠有些踌躇的开口。
  ——谁都没有想到,当主子提出要查赵景流的时候,来福叔就跪在了主子跟前,说出了他十年来暗地里照拂赵景流的事情。
  主子听了后,沉默了好一会儿,问来福叔,如果必须让赵景流冒险,但冒险后,赵景流或许可以借此离开赵家……那么,是否可以让赵景流冒一次险?
  “没事。来福叔他自己心里有数的。”金竹说着,盖上匣子,看向花无眠,神色严肃的问着,“无眠,叫李洵来见我。”
  “是!”
  *****
  朝堂上,朝议还在进行之中!
  “十年前!兵部藏兵堂大火,金陵谁人不知!那漠州以北的边境边防图丢失了谁人不知!”苏相厉声对着唐敬奉训斥道!
  “而且,这个人,说他是唐敬奉?!”宋相一旁冷笑,看向龙椅上的崇光帝,“陛下,十年前,您为老元帅的棺木亲自扶灵,臣等可是历历在目!”
  宋相这话一出来,众人一时间喧哗了。
  虽然此刻朝议上大部分的朝臣都知道的,眼前跪着的唐敬奉就是唐家的老元帅!但是这么久以来,没有人敢于说出来,大部分的人都是装聋作哑,装作不知罢了!
  而现在,宋相说出来了!还指出了当年龙椅上的陛下曾经为老元帅的棺木扶灵!
  一时间,众臣哗然了,龙椅上的崇光帝目光微微眯起,盯着下头的宋翼德,宋翼德却是恭敬的朝他拱手!崇光帝心头冷笑,够狠!如果站在眼前的唐敬奉就是唐家老元帅唐敬奉,那么当年漠州死去的棺木就是在欺君!在欺骗天下所有人!
  唐敬奉承认了,也是不对,不承认也是不对!
  进退维谷了!
  崔云善皱起眉头,看向唐敬奉,却见唐敬奉此刻正在慢慢的一件一件的脱着袍服,里衣……
  伴随着唐敬奉的动作,喧哗议论的朝臣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此刻,站在殿前的唐敬奉,赤果果的上身,那古铜色的身上,是一道一道的疤痕,伤痕,新旧交替!而在唐敬奉的肩膀上,是黑月弯弓!是唐家氏族的标记!
  一时间,大殿静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