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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景断水道,“你先退下吧。”
  巫新苗把果盘放在景断水身边,迟疑片刻之后递给了景断水一块小金牌。
  景断水一开始还没有注意,下意识地结果小金牌,他的手摩挲了一下小金牌以后瞬间觉得不对劲了。
  景断水低头看了一眼牌上刻着的模模糊糊的自己,瞬间吓了一条,小金牌落在了地上。
  “你是从哪里拿到的这个东西?”景断水抬高了声音。
  巫新苗被景断水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得有些懵,讷讷地说:“在地牢之中,小师叔和师兄师姐审问那个魔修的时候,那个白头发的哥哥突然拉着我,然后把这个给了我。”
  “他说他做了一件错事,所以小师叔你还在生他的气。他想把这块金牌作为赔罪送给小师叔。但是他知道如果他亲自送出的话,小师叔一定不会收的,所以就委托我送给您了。”
  “我本来不想同意的,可是他看起来真的好惨好惨,就.......”
  巫新苗以为小师叔会因为自己自说自话的冒失举动动怒,可景断水只是怔怔地盯着那块小金牌,许久以后哑着声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景断水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迟疑片刻之后,巫新苗还是觉得离开可能更好一点。她不知道景断水和那个雪发的哥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隐约觉得这种时候的小师叔可能需要独处。
  巫新苗走到门口的时候景断水突然叫住了他,“新苗,他给你这块牌子的时候可有对你说些什么?”
  巫新苗点头:“有的有的。”
  “他说这个世界上,最最喜欢仙君了。”
  ......
  巫新苗走后,景断水还是一直盯着地上的小金牌。
  小金牌不再是景断水初见时候亮晶晶的样子,红绳灰扑扑的,金牌上也有很多划痕。
  一直到他手边的那盏茶水晾凉,果盘里灵果白色的果肉变得发黄,景断水都没有离开那张椅子。
  他就这样坐在那里,垂着眸看着小金牌,一直到太阳下山。
  天色已晚,眼前的世界再一次变得模糊,景断水才起身。
  他擦亮了一只蜡烛,就着微茫的烛火捡起了地上的小金牌,然后郑重地把那块小金牌放在了金丝楠木做成的盒子里。
  南疆的名牌也叫命牌,他们通过特殊的咒法将主人的性命与这块命牌相连。命牌的亮度和光泽度反映着主人生命力的强弱。如果主人健康强壮的话,这块命牌就会在夜里发光。
  雪霁色的光,在黑暗之中像是星星,非常好看。
  在南疆有这样一种习俗,新婚之夜沉默的丈夫会和含羞的妻子互相交换命牌。把命牌送给最珍视的人是南疆人表达爱意的方式,这象征着把自己的性命送到了对方的手里。
  秋离真的为了自己能献出生命。
  这份礼物太过贵重,思来想去景断水还是决定明天再去一趟地牢。
  去把命牌还给秋离。
  景断水吹灭了烛火躺上了床。
  这一天过得过于跌宕起伏,疲惫的仙君很快沉入了黑甜的梦里。
  也就在这个时候,躺在金丝楠木盒子里的命牌重新开始闪光。一缕微弱的灵识从金牌之中浮出,又缓缓地潜入了景断水的识海。
  此时此刻,地牢里的雪发青年露出了恶意的笑容,他的声音带着砂甜的缱绻,“今天晚上会有一个好梦的,我可爱的小仙君。”
  ......
  景断水做了一个梦。
  再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睡得一直不怎么安稳,他一闭眼就梦见他被秋离关在一个狭小的屋子里折磨。
  今天的这个梦境格外真实。
  往常的他在梦境中都是第三视角的旁观者,他看着雪发的青年发泄着自己的怒火,而那个被铁链吊在半空中的自己只能被迫承受着一切。但他感觉不到那具身体的疼痛和虚弱,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不过今天的梦境里,他成了第一视角的经历者。他虽然依旧被关在那间狭窄的房间之中,身上却没有往日梦境里的伤痕。冰冷的铁链也换成了禁锢修为的玉环。他手上和脚上的玉环都追着一串银铃铛,他一动,铃铛就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的夜盲症很严重,眼前都是一片空茫茫的黑,耳边只有银铃铛一声一声地在响。
  景断水怕黑,逃也似的想要离开这个梦境,可不知为什么他根本无法醒来。
  他看不见,又不敢迈出脚步,只能像只猫咪那样缩在墙角做出攻击的姿势。
  可是一只被逼到绝境的猫咪怎么可能斗得过自己的天敌呢?
  盲眼的猫儿甚至根本无法察觉到别人的靠近,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一只手给按住了后颈的软肉。
  眼盲的娇贵仙君脸上出现了一丝
  无措,却仍就张牙舞爪地威胁:“你要做什么?在此之前我劝你最好想想,我的师兄……”
  不会放过你的。
  漂亮的小仙君唇间的话语被尽数吞没在了一个猝不及防的吻里。
  干裂的嘴唇相互摩擦,带着一点咸味。这个吻实在是冒犯至极,那个人吻完之后甚至还用手指碾过他的唇瓣,手指从唇瓣抬起的时候拉起一根银丝。
  紧接着,雪霁色的光亮无声而起,打在那个人的面庞。那是一个雪一样的青年,他生了一张很漂亮的脸,苍青色的瞳仁半掩在雪色的睫羽下,像是琉璃一样亮汪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