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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海大学常年有偷外卖的,隔三岔五就有人在表白墙上怒斥外卖贼。这明显是个惯偷,还是个热爱收藏的惯偷,居然把偷来的外卖单夹成一厚叠随身携带。
  昨天顾游说要去抓贼,今天贼就在他面前跳楼了。
  顾游失踪,该不会和这外卖贼有关系!
  在外卖贼跳楼之前,言开霁本来打算坐到正常打铃,再混在人群中安静离开。但他现在改变了注意,拎着那一沓外卖单,就准备提前交卷,下去看看那人的情况。
  言开霁转身要去拿卷子,但站在过道的一亩三分地里,他没想到身后还站了个人,更没想到在这十分之一秒的反应时间里,那人稳稳扶了他一把。
  男生掌心的温热感顺着手臂一路蜿蜒而下,鬼哥不知何时摘了他的宝贝兜帽和口罩,露出一张寒霜一样的脸,浓墨似的眼睛盯着他。
  言开霁微微怔了下,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啊,不好意思。”
  “未经允许,考试时间禁止随意走动,更禁止交头接耳。”
  机械的声音从讲台一头传来,过道站着的几个人同时回过头,巡视的谢顶老师已经站到了他们面前。
  “你们违纪了,成绩作废,其他人继续答卷!”
  靠得越近,他身上那股子腐烂的气息就越明显,熏得人脑袋疼。
  “为什么作废?”言开霁眯起眼睛,“老师,我们绝对没有进行和考试有关的任何沟通,况且刚才不管是谁坐在这里,谁都会站起来。”
  和鬼叫板是一件需要充沛勇气的事,但从鬼片的经验来看,卷子交了,考试答得怎么样还要再说。但成绩要是真取消了,他们就一准离凉不远了。
  “对对对对对啊老师!”吴迪两股战战,抖着嘴唇附和:“要不这样,自从站起来我们就没碰过卷子,让我们直接交卷也可以!”
  然而谢顶老师置若罔闻,拿着那张已经水淋淋的纸,目光在他们的脸上转过一圈,声音毫无情绪波澜。
  “言开霁、谢潮生、吴迪、程洛洛”
  从左到右,他看一眼名单,就叫一个名字,最后的目光定格在程洛洛身上,尾音翘了一下,有种说不清的猥琐。
  还是个色鬼。
  “你们几个拿上卷子,跟我到前面来。”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审慎地跟着他往前走去。
  走到讲台边,程洛洛明显被他恶心到了,接都不接茬,指着窗外说:“老师,那个同学情况很危险,应该马上打120。”
  谢顶老师原本和程洛洛中间隔着几步,听到这话竟然笑了,露出一口黄牙,速度奇快地伸出手,竟然要直接抓她!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谁也不能忍这事,就算再恶心,几乎是下意识的,言开霁手伸向了右边,要插在程洛洛和谢顶老师中间。
  说时迟那时快,程洛洛飞快旋身躲开,拳头往黑板上重重一捶!
  “求真务实,乐学不息”跟着一起颤了一下,摆得最不稳妥的“学”字摇摇晃晃,当即掉了下来!
  学都掉了,还学什么学?
  “学”擦过谢顶老师的后背,谢顶老师就像被开水浇了一身,整个人脸都缩成一团,往后连着退了几步。
  离他最近的言开霁分明看到,他转身的那一刻,浮肿的背上出现了烟灰一样的痕迹。
  教室里已经没人再答卷了,都像看救星一样望着程洛洛和那张掉在地上的“学”。
  程洛洛自己都没想到会有这效果,言开霁却一瞬间醍醐灌顶,他个高,伸手就能够到上面的泡沫板,随手拿下来一个“乐”,快走几步赶上了谢顶老师。
  他抄起“乐”,照着谢顶老师的后脑勺就是狠狠一下子。
  谢顶老师发出痛苦的嚎叫,言开霁再接再厉继续努力,但监考老师足有他两个大,甩着庞大的身子往他身上沾,又要打架又要防身,他招架得就有点吃力。
  但混乱之中,周围叮咣声顿起,在桌椅碰撞声中,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已经站起来一片!
  长发监考老师怒吼一声加入战局,直接往离她最近的一个女生身上扑去!
  远处立刻飞来一张红底黄字的“不”,不偏不倚招呼在了她脸上。
  她身形一歪,僵硬地回过头,只见好几个同学手挥校训泡沫板,正雨一样从身后袭来!
  长条桌子的另一头,是身穿篮球服的180大个子吴迪。他保持着一个掷铁饼的姿势,脸上也在往下淌水——是他的泪水。
  “我不吃饭了,我今天都不吃饭了!”
  教室呕吐的声音此起彼伏——
  人多力量大,两名“监考老师”完全被活生生扑倒,一开始还挣扎两下,到最后彻底毫无反抗之力。
  忽然“呼——”的一声,两名“监考老师”的头上竟然窜起了火光!
  着火了!
  大伙吓得齐刷刷后退,有抓着了自己书包的,已经连卷子都顾不上拿,当场拔腿就跑。
  鬼哥,不,应该叫他谢潮生,这人吵架的时候没吭声,打架的时候也没动手,全程立在人群之后,此刻终于开了他尊贵的口。
  “火烧不到人,只烧它们。”
  言开霁压根没注意谢潮生是什么时候钻进人群,又站到他旁边的,听他说这话,非常奇怪地问:“你知道它们是什么?”
  谢潮生朝火光里打滚的人努努嘴,说了句废话:“你们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