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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的眼神过于陌生森冷,萧霁残存的理智百思不得其解,他分明在江照雪手机栽了跟头,又为何说江照雪也会疼?
  “壁儿,我从未做过伤害你弟弟之事,你为何——”
  江照壁打断他,“那你就当是上辈子作孽太多,好好受着便罢了。”
  萧霁咬紧牙关,终于想起,江照壁与江照雪可是姐弟,弟弟表面清冷如谪仙,手段如何果决,作为阿姐的江照壁又会天真到哪里去。
  睚眦必报,爱恨极端,似乎是江家的一脉相传。
  “对了,忘记告诉你,这味蛊毒可是我审讯了你的海棠姑娘三天三夜,她受不住疼,才不得不亲手为你调制的。”江照壁眼尾挑起与江照雪神似的讥诮轻蔑,“你们的情深义重,也只值三天三夜。”
  江照壁伸出脚,踩在萧霁蛊虫发作的胸口,脚下的人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她却面上笑意不变,“好好享受妾身精心准备的礼物罢,夫君。”
  她走出牢房时,抬眼便撞上了神色复杂的现任骁翎卫统领无常。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陛下应该分得出轻重。”江照壁笑吟吟捏着帕子,抵在鼻尖隔绝血腥味,道,“若是此事传到了阿雪耳中,萧濯便等着瞧吧。”
  说罢,随手将手里的食盒丢进他怀里,哼着轻快的闺中小曲离开。
  第85章 阿雪,你是不是没那么恨我了
  无常:“……”
  “大人,您为何一副苦恼的模样啊?”身后的骁翎卫疑惑道。
  无常摇了摇头,扶额叹气:“陛下想要得偿所愿,怕是难了。”
  想要搞定这位小姑子,绝非易事。
  ……
  江照雪换好衣裳从偏殿出来时,外面的雨依旧未停。
  恐怕正如萧濯所说,今日都不会停了。
  “江大人。”苟询翘着兰花指,笑眯眯走上前,“陛下在养心殿等您一起用晚膳呢。”
  江照雪抬眸扫了眼天色,“这个时辰便用晚膳?”
  “大人因风寒昏迷,还不曾用午膳,陛下担心您饿着,便亲自去御膳房,提前备着了。”苟询道,“这会子,菜应该上齐了。”
  帝王亲自下厨,对于任何人而言,都会觉着是一种恩赐,这位江大人虽不比寻常人,总得有半分欢喜吧?
  苟询想的如此好,可细细打量江照雪的神色时,却寻不见半分触动,反而眼角眉梢还显出些嫌弃来。
  “他还真是毫无自知之明。”江照雪冷笑一声,兀自转身朝正殿走去。
  “呃……”苟询脸上的笑僵在了脸上。
  上云京可人的娇花那么多,怎么他们陛下非要摘刺最多的这一朵?
  这江大人哪里都好,就是唯独……瞧不上他们陛下啊!
  苟询替萧濯捏了把汗,匆匆跟上前去。
  可刚走到一半,又突然停住脚步。
  “公公,您怎么又不走了?”一旁的小太监好奇道。
  “啧,陛下可不会希望咱家杵在一旁给他们布菜。”苟询摇摇头,“还是莫去凑热闹了。”
  连菜都要自己亲手做,那布菜这种小事,自然也得自己做咯。
  ……
  大殿里临时摆了一张紫檀木方桌,却并不大,至少比帝王往常用膳时的规格要小许多。
  两张同是紫檀木的圈椅相对摆放,其中一张上还垫了张软垫。
  江照雪不会为难自己,在垫了软垫的圈椅上坐下,却并未拿起筷子用膳。
  半刻钟后,大殿的门被再次推开,萧濯端着最后一碗菜大步走了进来。
  待瞧见静坐在椅子上的人,他霎时眼睛一亮,将手里的碗放在离江照雪最近的地方,小心翼翼试探:“阿雪,你是在等我么?”
  “习惯久了,一时半会忘记改过来。”江照雪垂眸,扫了眼离他最近的豆腐炖鱼,“就像你每次都要把我最爱的菜放在最后上,来欺骗自己我在等你。”
  “……”
  萧濯心中苦涩蔓延,默默在他对面坐下,好似不曾听见他挖苦的话,夹了一块软嫩的鱼肉放入他碗中。
  “刺都剃干净了,应是合你胃口的。”
  鱼肉鲜美,入口即化,的确是江照雪最钟爱的口味。
  “味道的确不错。”江照雪咽下鱼肉,淡淡道。
  萧濯又是一愣,抬起眼看他。
  对面的人目光平和,眼底的恨意不似在观星台上那般浓烈,可恨意消减,与之对应的爱意却仍旧不见踪影。
  按理来说,江照雪没那么恨他了,该感到高兴才对。
  然而萧濯心中莫名对此恐慌。
  “阿雪,你是不是……没那么恨我了?”
  江照雪执筷的手微顿,掀了掀眼皮,“萧濯,我已不再爱你,那么在恨你这件事上也恢复理智,不是理所应当?难道我此生,都要为恨你而活?”
  既然是恢复理智的恨,那自然就会有增减。
  他今日分明患了风寒,却反常地只喝了一碗药,昏睡了一个时辰便退了热,若说此事与萧濯无关,定是不可能。
  就连重生这样匪夷所思的事都真实发生,萧濯未必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法子能转移这种病痛。
  但纵使病好了大半,风寒带来的疲惫仍旧存在。
  这种疲惫迫使他,依然恨萧濯,依然想要看见萧濯痛苦,但他又不自主觉出一丝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