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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尊!”
  “为师不收,为师只是跟你开个玩笑。”金来香回过头哈哈一笑,“为师逗你玩呢。”
  “师尊。”千墨离深吸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心脏竟然跳得如此剧烈,“这个玩笑,不太好笑呢。”
  “好好好那便不笑了,为师养你一个便够了,哪里还有闲心来养其他人?”金来香轻拍拍徒儿肩膀,示意千墨离放松下来。
  千墨离闻言,缓和了一瞬神情,随之紧抿着唇,沉默不言,心底越发烦躁起来,拿起茶杯灌下一口一口凉茶,压住舌尖咸咸的感受。
  戚袁青走至祝音门席位前站定,没有马上拜师,而是像之前一样目光游移,似是又在找着谁,迟迟不肯挪动脚步。
  施定柔见状,眉宇拧紧,抱臂道:“他一个瞎子看得到人嘛,知道要选谁?”
  金来香道:“我倒是觉得他心里已有了答案,只是看不到,不知道那人在哪。”
  话音落下,戚袁青突然抬起腿,迈开步子,直至走到白颜画面前,在众人注视下双膝一跪,恭敬叩首。
  “哗!————”台下霎时掀起惊涛骇浪,议论热烈,那少年竟是要拜白仙尊为师。
  千墨离这下狠狠被凉茶噎喉,咳嗽几声,惊得瞪大双瞳,脑袋嗡鸣,被事情发展打得猝不及防,戚袁青要拜白颜画为师?!
  上一世白颜画在他十八岁那年成功夺走一部分阴天血力,但为了破除心魔突破绝情道,仍一直觊觎阴天血力,便与魔教右尊戚袁青合作,欲夺走他力量,而戚袁青向来对强大力量有着变态的迷恋执着,自是同意。
  两人虽然合作,但关系似乎不怎么样,且两人上一世的交集也仅止于利益。
  如今这一世竟成了师徒。
  白颜画面无表情地坐在高位上,不曾流露丝毫感情波澜,一副清冷孤傲之色,道:“我不收徒,请你自寻良师。”
  戚袁青身躯一颤,缓缓抬起头,仰视坐于高位的白颜画,一双空茫眼眸直勾勾盯着,再次低垂脑袋,磕了几个响头。
  白颜画展开白扇,淡漠地移开目光,不再理会戚袁青。
  戚袁青始终保持跪姿不起,继续叩首,一次又一次,额头撞击石砖,直到渗出鲜血,他却恍若未闻,依旧不断地磕头。
  有人看不下去,忍不住劝道:“行了你也别拜了,白仙尊不收徒,你就算磕破头也没用,你赶紧下去吧。”
  戚袁青恍若没听见,仍然一下一下磕着,不顾鲜血淋漓的额头。
  “哎你怎么不听人话呢,快别磕了,有谁能动得了白仙尊的心。”
  有那本嫉妒戚袁青能有拜师的好仙缘,见得白仙尊压根不搭理他,心里舒爽,道:“白仙尊是何等厉害的角色,岂是你这穷乡僻壤的野门派能攀上的,赶紧滚吧!”
  “寻常人根本入不了仙尊的眼,何况还是个臭瞎子臭哑巴,不过是赢下了第一,还真当自己是块宝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戚袁青充耳不闻,不管周遭怎样的非议,祝音门长老唤他来自己座下,他也不理,兀自给白颜画磕头,那歪束的马尾发辫更为凌乱,鲜血顺着额角滑落,滴到衣襟和胸膛上。
  白颜画起身,理了理白衣,便转身离开,自始至终未跟戚袁青说一句话,也未看戚袁青一眼。
  而戚袁青像是察觉到白颜画的离去,蓦然停止了磕头,仰起满是汗水的稚嫩消瘦小脸,紧抿嘴唇,盲眼怔怔望着那空无一人的座位。
  金来香摇头道:“唉,真是何必执着呢。”
  千墨离听得金来香一声轻叹,唇边离开茶杯,睨了眼那人,道:“怎么了?师尊心疼了呢?若是心疼那师尊就收他为徒好了。”
  金来香愣住,叫道:“为师不收徒,为师已经有你啦。”
  千墨离不答言,只把目光瞥向一旁,慢条斯理地饮茶,仿佛在说:“哦~原来是这样,那师尊刚才叹气是为什么呢。”
  金来香咳了咳,明白徒儿还在因他之前的玩笑而赌气,道:“徒儿大可放心,为师心里眼里只容得下你这一个,这辈子唯你一人,为师都已经有你这个优质徒儿了,又怎会去收其他人?为师绝不会多收其他徒弟。”
  千墨离微顿了顿,杯沿下笑意蔓延,眉目弯弯,宛若初升的阳光:“既然如此……那徒儿可不可以理解为,师父只想要我这个徒弟呢?”
  金来香点头:“自然可以。”
  “师尊说话可要算数呢。”
  “算数算数,肯定算数,不收徒了不收徒了。”金来香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不禁心道终于给哄成了,徒儿这个年纪心思最为敏感,还是少逗弄为好,不然最后苦的还是自己这个做师父的。
  千墨离笑意更浓,眉宇温柔:“嗯,师尊说话,我自然是信的。”
  这边一片和谐美好,另一边却是悲黯孤凄,戚袁青垂首跪在地面,身形消瘦,脊背挺得笔直,额间鲜血染湿鬓边黑发,血珠顺着鼻尖滴落,将那苍白的面孔衬得愈发脆弱。
  不一会儿,戚袁青默默地起身离开,也未选择再拜入谁的座下。
  今日的百魁仙秀暂时落幕,众门派陆续散去,千墨离跟着金来香下山,出来已是夜晚。
  远处万灯明艳,月色照长街,店铺林立,繁华热闹,人潮涌动,到处都是宗门弟子的身影穿梭,或结伴同行,或三两相聚,谈天论地,笑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