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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杀人?这这当当当然,修炼哪有不见血的,为师也杀过人,那些恶徒为师一剑下去,全部当场丧命,等你习得法术为师便带你下山斩尽恶人,除暴安良。”
  金来香很快恢复镇定,以为是小孩子说话说不完全,忙把千墨离所说的杀人改成杀恶人,可还是不由得被唬住,抹了抹额上不存在的虚汗,忽感肩上重任。
  徒儿这般年纪最是道德观和性格的养成,若是没有人来教导,告诉他该怎么样不该怎么样,只怕会走上歪路。
  殊不知站在他面前的少年,骨子里早已变成了一个大恶人。
  千墨离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心里暗笑,特地再问一遍道:“所以师尊这是答应给徒儿杀人了?”
  金来香恍然觉得徒儿这说得不清不楚,想要去纠正,但又觉得是自己想得太严重,徒儿根本没有那心理,这只不过是徒儿担心以后自己失言,所以才确认一遍。
  金来香自己说服了自己,便也不觉得有什么,温和道:“给,为师当然给,徒儿无须担心,为师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为师答应了徒儿,徒儿想要什么,为师便给什么。”
  千墨离听得金来香说着给,双眼微眯,笑了。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徒儿想要杀了师尊,师尊给不给呢?”
  第7章 师徒刻名
  千墨离轻声细语地问着,似乎在询问金来香要不要吃糖葫芦。
  因着嗓音还是少年,于是问出这话那语气竟还带着天真的味道,令闻者无端心悸,天真里的残忍最让人害怕,特别是你可以看到千墨离此时嘴上还带着笑。
  他毫不介意在金来香面前展现出恶劣的一面,他也不需要装什么尊重师者的乖乖徒弟,便直勾勾盯着金来香的反应。
  金来香浑身僵硬地望着他,一瞬间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忘了做出任何反应,只眼珠那弧明亮在闪烁,呆呆愣愣地看着,慢慢的眉间重重压下。
  很快,金来香直起身,用以往平常的语气道:“给,若你哪天真要杀了为师,为师不会还手。”
  千墨离抬起头道:“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把自己性命交出去?”
  “为师说过,徒儿想要什么,为师便给什么,哪怕是为师的性命。更何况为师既然给了你承诺,怎能食言,要不然还怎么当你师父?”
  金来香说着说着,一只手自然而然揽过千墨离的肩,将那少年兜到宽大衣袖下,像护着巢里的雏鸟。
  千墨离自然抗拒这身体接触,但他整个人已经被金来香带着走,头顶依然传来那人滔滔不绝的说话声。
  “况且,徒儿能想到要杀死师父,那自然是为师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比如?”千墨离顺势随口问道。
  金来香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徒儿在听着,更没料到徒儿竟在这句话上提出问题,想了想,低声道:“比如,杀你全家。”
  千墨离震惊,抬眼望向金来香。
  金来香忙拍拍徒儿肩膀:“为师只是打个比方,你想想啊,一个徒弟要真能做出杀死师父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那一定是这师父该杀啊,这师父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徒弟的事,比如杀了徒弟的家人,或是整天虐待徒弟,或是背叛徒弟,总之,这修真界里,徒弟杀了师父,那是正常现象。”
  千墨离点头赞同,这话倒不假,他就挺想杀死他上一世的师尊白颜画,说是师徒,但他们二人之间从未有过一丁点师徒情谊。白颜画从未把他当成人看,而他从心底也未认白颜画为师。
  金来香继续道:“因此你哪天真要杀了为师那也是为师有该杀的地方啊。徒儿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么超前的觉悟,实在是该赞扬啊。”
  千墨离听得金来香胡掰扯着,心道怪不得他问能不能杀死师尊时,金来香一口回应得这么平淡,敢情是这么个想法。
  想来也是,他也只是突然冒出个问句,又不说是在哪种情况下,金来香自然理解为其他东西。
  又听到最后一句金来香竟然还夸赞他,千墨离嘴角抿了抿。
  这金来香,当真好耍好利用。
  面前景象从宽敞大道变成林间小径,空中飘着浓郁的花草芬芳。
  千墨离道:“这是要去瑶池阁?”
  金来香:“在回家之前,为师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千墨离没有吭声,直视前方,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为何金来香能把自己住的瑶池阁说成“他们的家”这么自然。
  穿过林径,前方视野豁然开朗,云雾缭绕的白玉台阶绵延而上,两边立着参天古树,枝繁叶茂。
  在台阶的最高处,则矗立着一块巨大的青石,石上挂着红绸带,红艳夺目。
  金来香道:“徒儿,这块石头名为望师石,结为师徒的二人会在这石上刻下姓名。你仔细瞧,这望师石上密密麻麻的小字,都是一对对师徒。”
  千墨离从未来过这个地方,他上一世的师尊白颜画更不可能带他来过,目光好奇落到望师石上,道:“在石上刻下名字,有什么用呢?”
  金来香道:“无用。”
  “无用?”
  “是的,无用。”
  千墨离狐疑,望着那些字迹:“既然无用,为何那么多人还把名字刻在上面呢?”
  金来香笑了笑:“因为第一对师徒在上面刻下了名字,第二对师徒见了,便也刻了,第三对师徒来了,也刻了上去,第四对、第五对,于是越来越多的师徒把姓名刻在上面,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今日这副模样。你不知道每对师徒刻上去的原因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这么做,但它就是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