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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不吃,就换别的地方吃。”他的眉眼掠过渐眠细细的脖子。
  他彻底清醒了。
  低头把鸡丝舔进去,很腥,直冲天灵盖的腥。
  喜欢的人就很喜欢,但渐眠就是吃不惯这种土腥味。
  他蹙着眉咽下去,又抿出一个讨好的笑,多委屈似的。
  “殿下好乖。”毫无起伏的赞叹。
  手指不耐烦地在下唇叩了叩,渐眠垂着睫,哆哆嗦嗦张开嘴,那根手指毫无预兆地闯进去,软腔被剐蹭,眼泪一瞬掉下来。
  “收好你的牙齿。”薄奚动作轻佻,连声音都冰冷。
  渐眠打了个颤,再不敢下嘴咬他。
  薄奚的打量有如实质,要把渐眠的皮肉撕下来,看到灵魂里去。
  渐眠佝着腰,口水含不住,他攥着薄奚的衣角,柔顺地将那根手指吞的更深。
  他玩味的目光落在渐眠身上,脸上看不出什么思绪来。
  阴晴不定。
  渐眠毫不怀疑,主角攻下一瞬就会掐死自己。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更何况是被渐眠白般折磨的薄奚。
  悬在崖边的罅隙洞口,哪怕是现世,也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抛尸地了。
  果不愧是主角攻,连上天都如此厚爱他,换做旁人摔下去,早死了八百回了。
  渐眠摸不准薄奚的意思,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逗弄。
  像那种随处可见的蚂蚁洞,施舍几粒米,看着他们如降甘霖的狂喜,又冲一泡水下去,看着密密麻麻的在水窝里挣扎,最后玩儿够了,再一脚踩死。
  渐眠就是那只小蚂蚁。
  “雪停了。”薄奚淡淡问“:“殿下想回去么?”
  渐眠头皮发麻。
  他知道他还没有忘记渐眠想将他弄死的企图。
  “起来。”薄奚拍拍他的脸。
  渐眠吐出那根手指,亮晶晶的口水沾在上头,又被抿在渐眠的衣服上。
  “殿下哑巴了么,嗯?”
  他嗫嚅着,拿手去圈薄奚的脖子,声音很小,但是足以让他听清。
  渐眠半阖着眼,安静的像是睡过去。
  安静了半刻。
  他抽噎着:“这里好冷、腿也很疼,又很脏…还有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醒过来的——”
  渐眠的声音戛然而止。
  粉白的细指攥在薄奚肩头,他推拒着往后缩,又被腿间硬硬的膝骨碾过,薄奚半拥着他,声音放的很轻:“继续。”
  另一只手不见了,没在衣下,冰的叫人瑟缩。
  “不行…”他的指甲在薄奚的手臂上抠出深深的痕迹。
  “薄奚、薄啊——呜……”渐眠头皮发麻。
  他尖锐叫起来,摇着头,鼻涕眼泪都擦人肩上,打着抖要起来。
  “你这么会骗人,又很能撒娇…”薄奚将他摁下,瞳珠有漩涡深陷:“会不会想出去后要把薄奚剁手剁脚?”
  “哦不,那不是我们殿下风格。”
  他浅浅一笑,软软道:“让我猜猜,殿下回去后会怎么报复我?”
  “妈的,滚、滚啊——!”
  “殿下说什么?”和男人温柔的话截然不同的是手上的狠劲儿,“说点儿爱听的,嗯?”
  渐眠失了力气,腿根一抽一抽,不止是痛。
  “薄奚…好哥哥……别这样,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灵艳生动的一张小脸,惨白的根纸一样,畏怯地抬着眼,显而易见的痛楚。
  “不会的。”渐眠给他整理好衣裳:“那么点儿东西,哪里见得就要你的命。”
  “什么……什么东西?”
  不论是毒药还是些别的什么,未知让渐眠胡思乱想,他知道薄奚阴毒的手段。
  他此刻后知后觉才感觉到怕。这个自小被欺辱着长大的男人,有这世间最冷硬的心肠,他不会轻易原谅渐眠的所作所为。
  薄奚不答,抬手摁在了渐眠高高肿起的脚腕上:“涨么?还是痛?”
  没有给渐眠反应的时间。
  他啧了声,在渐眠毫无反应时一把将渐眠的脚腕往前推掰。
  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清脆声响过后,渐眠软软瘫倒在地。
  我日你妈!
  他长长喘着气,怕的浑身都在抖。
  薄奚:“不痛了,嗯?”
  骨头正好了,渐眠脸上的惨色却仍未消退,直到薄奚将他背起来往前走,渐眠才好像恢复点儿神智。
  不知是薄奚走的太稳当,还是渐眠早已没有精力抬眼,昏昏沉沉伏在薄奚背上,眼皮要抬不抬垂下。
  薄奚感觉到背后人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
  他太累了,在山洞中提心吊胆也未曾睡好,身边还有个阴晴不定的主角攻,现在是困倦极了,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啼啼山被远远落在身后,他不知道,只是沉沉睡着。
  梁不负牵了马来,瞥见薄奚身后细条条的人影,轻嗤一声:“昏过去了?”
  薄奚含糊应了声,将人转移到马背上:“多谢。”
  浓艳柔婉的一个孩子,叫人联想不到丁点儿干净的东西,不像薄奚钟爱的那类,只眼睑湿湿红红,显然是被狠狠欺负过了。
  梁不负啧了声,意有所指地开口:“悠着点儿,别给人弄坏了。”
  薄奚瞥来一眼,像在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