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只是一个开端,按照眼下的情形,陆政安预计明年能更上一层。
想想三年前,他和宋淮书还是负债之身,如今只是短短的几年时间,两人已经成功翻身。
而宋淮书看着摊在桌上的账册,同样是震惊不已。手指摩挲了即便算出的字数,只觉得有种不真切之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淮书怔怔的抬头看向陆政安,开口说道:“政安,今年过年的时候,我还想跟去年一样买烟火回去放。”
听到宋淮书的话,陆政安愣了一下后,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买!这次买它两大车,咱们在村儿里尽情的放!”
……
陆政安和宋淮书已经回来了,宋家两位长辈也没必要都守在铺子里,加上化龙镇自家的杂货铺还要看顾,在第三日两人便带着陆星沂和陆长根一起回了化龙镇。
临走之际,陆政安让陆长根到年根儿的时候再订几头年猪,同时也委托他在祭灶前把各家的工钱都发下去。
“今年咱们作坊和铺子生意都不错,各家再多发二两银子吧,让大家伙儿也跟着高兴高兴。”
陆长根见陆政安挣了钱还不忘记乡亲,心里很是欣慰。“行啊,别的事儿我不敢保证,这事儿只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挣不完的钱,你俩过了祭灶也赶紧回去吧,明年有的忙呢。”
虽答应的这般好,但看着买年货的人络绎不绝,陆政安和宋淮书还真不舍得就这么早关门。等到腊月二十五,仓房里的东西彻底清空,陆政安和宋淮书这才彻底松懈下来。
两人趁着伙计小于打扫铺子的空闲,把这个月的账盘完,抽了五两银子将小于的工钱和过节费发了之后,陆政安和宋淮书一起去银号将身上的现银兑换成银票,两人休息了一夜后,这才租了辆马车回了化龙镇。
既然是答应了宋淮书要买烟花,陆政安自然不会食言。趁着宋淮书去孙记买羊肉的空档,陆政安快速来到旁边的铺子,跟老板定了两车的烟花,让他帮忙送到陆家村。
一听陆政安竟然要两车,老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两车?客官开玩笑的吧?”
“哪能同老板开玩笑,我真要两车。”说着,陆政安从袖袋里拿了五两银子放到柜台上。“这五两银子是定金,下午送到之后其余的钱我再付。”见路政那并没有开玩笑,老板立时点头哈腰的应了下来。
“行,行啊,下午申时前,我保证让伙计送到!”
见老板这么说,陆政安便放下心来。回到马车旁宋淮书也正好从孙记羊肉汤的铺子里出来。看到陆政安后,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开心的如同一个孩子一般。
陆政安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笑道:“母亲和星沂应该在山上,咱们这会儿回去正好能赶上吃晌午饭。”
“嗯,羊肉汤配饼子最好,等会儿走到镇子口的时候再买几张饼带着吧,正好母亲也不用做了。”
“行,都听你的。”陆政安将宋淮书扶上马车,而后招呼着车把式往镇子口走去。
自打进入腊月二十之后,村里人估算着陆政安和宋淮书该到家了,没事儿便在村外转悠。见一辆马车慢慢朝这边驶来,正围在一起说话的几人立时来了精神,裹了裹身上的棉袄往前迎了几步。
见车辕上坐着的确实是陆政安后,几人立时笑了起来。“哎呀,算着你们这几日就该回来了。”
“咋都站在这儿?作坊里还没拾掇干净?”陆政安从车上下来问几人道。
“早收拾好了,这不停工大家都没事儿,在这儿聊会儿天儿。”陆青山嘬了口旱烟,慢悠悠的吐出一个烟圈儿。“你岳母和星沂丫头今儿好像都在长根儿家,你们先回村儿里吧,大家伙儿都想跟你说说话呢。”
闻言,陆政安应了一声。静静的跟在陆青山的背后,跟着他往村里走去。
在路过村头的大槐树时,陆青山莫名的想起没和宋淮书结契时的陆政安。整日里畏畏缩缩的,见人连个言语都没有。碍于陆长根,大家并没说什么,可打从心底却都从未看起过他。
然而,在和宋淮书结了契之后,陆政安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不光知道上进了,生意也做的有声有色。除了自己过上了好日子之外,也不枉拉把着村里的人。
陆青山越想之前的事,心里对陆政安就越发的愧疚。在同陆政安走到陆长根家的胡同口时,陆青山定住脚步。抬起头看向高大的青年想要说些什么,可嘴唇动了几下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陆政安自是不知道陆青山心里所想,看着熟悉的村子不知是不是过年的缘故,总觉得他和宋淮书这次回来大家精神气儿都有些不一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不说,便是走路的步伐也都有力了许多。
“呀,政安和小宋回来了,这下咱们定的大年猪能拉回来了。”陆铁牛看着陆政安和宋淮书笑着打趣道。
“家里还少了你的肉吃?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陆青山白了自家儿子一眼,顶了顶身上的新作的棉袄,回头对陆政安道:“行了,这么长时间没见星沂丫头了,快去看看吧。明儿等你们歇歇,咱们再坐一起说话。”
陆政安和宋淮书的归来,似是在让原本就洋溢着喜悦的村子,更加的热闹了起来。从回家之后,家里送东西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看着被堆了小半的仓房,陆政安在杀年猪的时候,索性赶着骡车全拉到了作坊里,让大家跟着一起吃。
像是去年一样,众人早早的便去了作坊里帮忙。随着几声惨叫后,几头被绑在门板上的大肥猪便彻底没了动静。一干人等端热水的端热水,接猪血的接猪血,端的是热闹非凡。
插不上手的陆政安和宋淮书站在一旁看着众人忙活着,待寒风裹挟着血腥味迎面扑来,冲的宋淮书一阵皱眉。
察觉到宋淮书似是不太舒服,陆政安拥着他的肩膀将人带到了旁边。“害怕就不要看,免得晚上睡不安稳。”
待离了门口,没有了腥气宋淮书舒服了许多。听着陆政安的关切声,不由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能还害怕这个。”
想起去年这个时候,一起过来热闹的季老夫人,宋淮书莫名的有些失落。正想去作坊里寻一寻被陆迎春领走的陆星沂,忽听得马蹄声响起,宋淮书和陆政安转过头去,只见季月贤和季月桥两兄弟策马来到了近前。
看着站在门口的陆政安和宋淮书,季月贤冲两人摆了摆手翻身下了马。看着两人眼里的惊讶,季月贤挑眉笑道:“怎么?看到我们来好像有些惊讶嘛。”
“本来想清清静静的大锅饭,如今又来两个蹭肉吃的能不惊讶?”说罢,陆政安转头问季月桥道:“老夫人呢?可一起来了?”
季月桥在陆政安面前自来是老实的,听他问了立时点了点头。“来了,祖母的马车慢一些,莫约还得半个时辰到。”
看自家弟弟对陆政安唯命是从,季月贤很是无语。不过这一路骑马过来着实被冻得不轻,看着旁边的灶台还燃着火,大步走过去在锅边烤了烤被冻得麻木的指尖。
宋淮书一听季老夫人也来了,想着一路寒冷就和陆政安说了一下,去作坊内烧点热茶预备着。
然而就在刘安家的端着木盆从宋淮书身侧走过,一股血腥味刺激的宋淮书忍不住掩嘴吐了起来。
陆政安一看宋淮书竟然吐了,忙疾步走过去扶住了他的手臂,伸手摸了下宋淮书的额头,见并没有发热的迹象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一旁的季月贤见宋淮书的脸色也不太好,也不免有些担心。用手里马鞭戳了戳季月桥,吩咐道:“你去镇上请个大夫过来给淮书看看,大过年的病了可不太好。”
宋淮书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并不想让季月桥在跑一趟。可是话还没说出口,便又控制不住的弯腰干呕起来。
季月桥见状也不敢耽搁,小跑一阵翻身上马便往镇上疾驰而去。
莫约半个时辰后,季月桥策马带着被颠的脸色泛白的郑大夫来到了作坊门口,其后还跟着季老夫人的马车。
不待众人打招呼,季老夫人拄着拐杖风风火火的往作坊内走去。在看到坐在工棚下的宋淮书后,忙心疼的拉住了他的手掌,扭头忙吩咐郑大夫道:“快给他瞧瞧。”
郑大夫同陆政安和宋淮书是老相识,也不敢耽搁。一边帮宋淮书把脉,一边询问着宋淮书的症状。
听陆政安说只是无端干呕,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同时指尖下的宋淮书的脉象也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郑大夫松开手指,抬头看了一圈儿众人关切的眼神,起身笑道:“没什么大碍,就是得恭喜陆兄弟,你又要当爹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顿时一愣。倒是季老夫人率先反应了过来。睁大着眼睛问郑大夫道:“大夫,可看准了?”
郑大夫听到季老夫人的话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道:“这哪能看错,老夫人若是不相信,可以再找人看看。”
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政安却目光炯炯的看着郑大夫道:“信!我们自是相信郑大夫你的!”说罢,陆政安看向宋淮书,脸上的表情既激动,又担心。“淮书,我们,我们又有宝宝了……”
此时的宋淮书早已经羞的脸色通红,听陆政安这般说,恨不得跳起来堵上他的嘴巴。不过,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宋淮书只得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言语。
……
宋淮书有了身孕的消息不过片刻就传遍了整个作坊,碍于宋淮书不能闻到肉腥味,季老夫人便让陆政安用她的马车将宋淮书送回到了家。
待陆政安小心翼翼的将宋淮书抱回到屋里,屈膝蹲在宋淮书面前伸手摸了摸他平坦的小腹,整个人依旧跟做梦一般。
“真好,咱们又当爹了。”
宋淮书垂眸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陆政安,伸手轻轻抚摸着陆政安的头,眼神里似乎能滴出水来。
在宋淮书回来之后,宋家两位长辈不放心也过来看了一次。见两人你侬我侬的模样,也不想打扰他们,便又领着陆星沂下了山。
暮色四合,陆政安给宋淮书做了碗清淡的酸汤面片给他吃。想到这会儿烟花应当放了,拿了件厚披风罩在宋淮书身上,小心翼翼的牵着他的手来到了门前的场地上。
此时,天边的夕阳渐渐隐去,只留下半边橘红色的晚霞。与此同时,山脚下一声尖锐的响声冲上云霄,随即五颜六色的烟花便在头顶炸裂开来。
宋淮书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吓了一跳,待看到烟花绽放后,立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漂亮么?本来准备了两大车和你一起放的,不过,你现在有了身孕,咱们就站在门口看看得了。”
一听陆政安竟然真的买了两大车,宋淮书不禁一阵惊讶。“你当真买了两大车啊?我,我当时只是随便说说的。”
“咱们结契时我不是说了嘛,只要你想的,只要我能做的,我都会为你办到。”看着宋淮书眼里涌动的水光,陆政安笑着将人拥到了怀里,低头吻了吻他柔软的发顶,笑着说道:“淮书,谢谢你。”
闻言,宋淮书回拥着陆政安的腰身,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低声回道:“才是我该说谢谢。”
恰时,又一丛烟花在半空中绽放,满心感动的宋淮书在这寄托着陆政安全部情感的烟花中踮着脚尖吻上了陆政安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