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清又气又笑:“你怎么没点正事了?大白天的净想着……”
话音未落,她已经被一股热浪包围。
“......”
亲吻声不断,柔缓而有力。
帷幔浮动,红浪一波波翻滚不绝,帐内慢慢地热起来。
羞斥渐渐化作了娇嗔,僵硬变为了绕指般的柔软。
喘息声交融一片。
有人轻声责备,有人柔声安抚,一只纤细的手腕探出帐外,又被另一只手捉了回去......
人常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沈延从前是不信的。
于他而言,每日都是一样,并无什么长短的不同。
然而,自从将语清娶回家,时辰便快得像飞奔了起来。眼看着便到了第三日。
这是新妇回门的日子。
语清娘家早已不在,既然是从齐家出嫁,回门便也回齐家。
沈家的两辆车停在齐家门口,一车坐着人,另一车是徐氏让他们带回来的名贵药材、点心酥糖什么的。
珠珠听见前院热闹,第一个跑出来迎接。一个小小的人一把抱住语清的腿,抬头笑眯眯地看她,等她抚她的头。
齐凤山站在台阶上,捋着胡子笑呵呵地让他们进正堂坐。
“师父,我师兄呢?若是没记错,今日应当轮到他休沐吧。”语清好奇地问。
“他呀……”齐凤山暗暗摇了摇头,“也许有事吧。谁知道呢,别管他。”
知子莫若父,他这傻儿子分明就是想到这小两口要来,提前躲出去了。
这孩子也是,该往前冲的时候不冲,到头来还要到处躲。
珠珠两日不见语清,对她极是依恋,便拉了语清去院子里陪她玩,只留下沈延和齐凤山说话。
沈延便趁机将语清那日在昏厥前看到父亲的事告诉了齐凤山。
“……这是好事,”齐凤山连连点头,“我原还担心她的病症会愈发严重,没想到竟还有转机……也多亏了你照顾得当。那种时候能有个亲近的人一直在身边鼓励她,于她而言是莫大的裨益。”
“那接下来,晚辈还有什么可以做的?”沈延心中大喜。
“.…..”齐凤山捋了捋胡子,“有倒是有,只是恐怕会有些后果。”
……
回门之后,沈延的休沐也结束了,每日天不亮便要到衙门去,酉正才能回来。
以往他都是在衙门里将大部分公事做完再回来,如今却是不同了,往往只将必须在衙门做完的事做完,可以带回家看的公文便一摞摞地扛回来。
语清若是在屋里看书,他便将公文搬到屋里来看,语清若是在他的书房,他便搬到书房去看。
语清知道他辛苦,隔半个时辰便叫他起来活动筋骨,顺便吃些甜汤之类的补一补。有时她实在撑不住,倚着炕桌睡着了,他便先将她抱回屋去睡,自己脱了外袍,钻进锦衾里帮她暖着,再移个炕桌过来看公文。
是日,沈延休沐,因觉得天冷,便提议吃羊肉锅子。沈延吃什么都无所谓,便即刻让人备了锅子,食材和蘸料,摆到屋里来吃。
语清见圆桌上摆着一碟碟的食物,各个都有盘子扣着,觉得既热闹又有趣。
她一直以为沈家人吃饭是得过且过,极其不讲究的,但是住了几日,觉得饭菜的味道还不错。
“其实你家的厨子也不差,如今的饭菜比我年幼时尝过的好吃多了。”
沈延莞尔:“一直都不差,你之前定是记错了。”
早年的厨子是沈家的老仆,他自幼一直吃他烧的菜,也就习惯了,只是想着她吃不惯那种味道,便干脆又请了个新厨子,给了原先那老仆五十两银子让他养老。
他那时写了几样她爱吃的菜,让家里的管事在聘厨子的时候试试这几道菜,几番比较才找到了现在这位。
“我怎么可能记错?”语清瞥了他一眼。
他家的烧茄子常常带着生味,炖萝卜又粗又不入味,有时候炖排骨还忘了去腥,吃起来怪怪的。
沈延并不和她争论,笑着让她去猜各个碟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语清觉得他幼稚,却也随着他猜。猜一个掀一个,倒也猜中过几回青菜、豆腐什么的。
后来沈延指着一个小小的圆盘让她猜。
“碎蘑菇?”她随便猜了一个。
沈延目光幽深:“我觉得也是,你打开看看。”
第110章 陪我躺一会
◎......◎
他说着便站到了她身后。
语清不疑有它, 抬手就将扣在上面的那小圆盘取了下来。
丹似朱砂,色泽深浓而稠腻,里面分明是一碗血。
她全无防备, 两条腿轻轻地晃了晃。
沈延见她面色发白,赶紧扶住她的腰。
“别怕, 那只是凝成块的鸭血,还搀了水。”
语清虽听到他说的话,可眼前还是起了黑雾, 沈延见她站不稳, 赶紧扶她坐到鼓凳上。
“你看,那不是真的血,已经掺了水, 还结了块……”
语清的眼睛开开合合, 显然还是在挣扎的, 他便不停地对她说话,又伸手将那碗取过来晃给她看。
那碗里乍看上去是盛着鲜血, 但是稍微一晃, 便跳起一个个鲜红软弹的小块。
语清心里砰砰直跳,听着他的话, 挣扎了好一会才终于将那片黑色的雾气压下去。
双眸缓缓睁开, 她吐出一口气。今日这次也算是挺过去了。
事情虽过去了, 她胸前却还起伏得厉害。沈延一看便知道她心里蓄着火气, 便挥手让春杏和小七她们下去,好让她想骂什么就骂什么。
语清却根本没话, 不仅没话, 连看也不看他。
二人围着圆桌吃饭, 沈延涮好了羊肉片夹给她, 她却用筷子把它扒拉到一边去,只吃自己涮好的。
沈延见她如此,自己也吃不下去了。
按他原先的预想,她若是发脾气,他便由着她发,等她气消了再慢慢哄她。她的性子还是能听得进话的,那便总有哄好的时候。可现在她连眼锋都不给他,让他连个哄她的当口都找不到。
“语清——” 他柔声唤她。
“......” 语清好像没听见似的。
“我前两日问过先生你的事,” 沈延便厚着脸皮自己说,“他说你既然能讲清楚晕眩的时候看到了什么,说明症结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只要你对血慢慢适应,渐渐就能分清楚什么是眼前的,什么是已经过去的,这个病症便会逐渐消失。”
语清默了片刻,将筷子吧地放在桌上。
“我知道你想帮我治病,可你能不能事先打个招呼?你知不知道我看见那碗东西,我就......” 就有种无法同人讲述的痛苦。
沈延见她肯开口,心里便是一喜,赶忙抓了她的手握住。
语清另一只手来推他,却也被他的大手一起握进去。
“若是事先告诉你,你在见到那东西之前便已经开始畏惧,反而起不到作用。”沈延边说边觑着她。
语清垂眸不搭话,两只要挣脱他的小手却渐渐软下来。
沈延这才放了心,这种时候,她一般就是已经认同了他的话,只是一时还有些别扭、赌气。
“那......那你日后可不许再吓我了!” 她抬眼看他,神色极是严肃,“......我那是昏倒,不是睡倒,一点都不舒服。”
沈延连连点头:“我知道你难受,所以才更加放心不下你。”
这个方法不能用的话,还有什么办法能用?难道就任她的病症那样发展下去?
语清觉得他是答应了,便把手抽出来,继续吃菜。
但是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识,什么叫更加放心不下她?怎么感觉他话里有话似的。
“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更加放心不下?是不是有事没告诉我?”
她放下筷子看他。
“我一时口误,” 沈延一笑,“快吃吧,再不捞出来羊肉都煮老了。”
“不对。你那话可不像随便说的,你老实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她的筷子压住他的筷子。
他刚刚那样一笑,就说明一定有事,而且他还打算继续瞒着。
“真是一时说错了。为夫就不能说错话了?” 沈延笑眯眯地抽出筷子。
爱说不说,语清把筷子收回来。
可他那副锯嘴葫芦的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让人生气。
她探出细细的手指,往他手背上狠狠掐了一下。
沈延不躲也不吃痛,还用另一只手抚了抚她掐的那处,似乎很有些留恋。
“这一记可真是清心凝神啊......不过为夫此处已经挨过了,还有这里......这里......这里......也都挨过了,”他指了指自己的上臂、小臂、肩膀,又嬉皮笑脸地往她身旁凑合,“下回不如试试为夫旁的地方?比如这里......还有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又往下面指了指。
她掐他大多都是在幔帐里他缠着她不放的时候。
语清一下子领悟到他的意思,臊得脸上烧起来。
“......斯文败类。”
斥骂里带着笑。她也不想笑,可他那副涎着脸的样子,实在让她忍不住。
沈延见她笑,便愈发得寸进尺。
“夫人快吃,待会咱们还有正事要办。”
他眼里泛着幽幽的光。两人躲在帷幔里的时候,他就总是这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