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入
话还没说完,17号瞳孔猛地一缩!
时钊在他把剩下几个字说全之前掐住他的脖子,他的气管声带被人拿捏在手,脱口而出的话霎时转成了气音。
就在这个间隙,时钊另一只手反扭他的手腕,他手中的激光枪甚至还未来得及举起便被卸下。
时钊的目光落在墙上那个洞上,眼中寒光乍现。alpha信息素瞬间爆发,排山倒海地压下来。s01型alpha的信息素压制绝不愧对它危险的名声,须臾间就能让人喘不过气。
17号感觉肺部氧气被抽空,窒息与恐惧将他彻底淹没。
楚玦及时喝止:别杀他!
时钊本就在易感期,摧毁欲很强,要想让手上这人彻底断气,也只是几秒钟的事而已。
时钊戾气很重,但不至于连楚玦的话也不听,所以没下狠手。
就在这时,通讯器再一次闪起了光。
我刚刚听到了警报器的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17号声带被扣着,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楚玦正欲上前
没什么。按错了,抱歉。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出来,指尖一点,通讯戛然而止。
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来,望向这手的主人。
走出来的人是一位omega。
他身形羸弱,面色稍显苍白,眼帘低垂,俨然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他白皙的脖颈上同样戴着监测器,荧光流动出2的编号字样。
2号抬眸看了楚玦一眼。
楚玦眼神示意时钊放开手。
17号得以挣脱出来,心有余悸地喘了好几口气。
待他稍微平静下来,才皱眉问道:2号,咳咳、你为什么要庇护他们?
他们不是入侵者。2号看着文弱,音量却并不小,自有一番让人信服的魔力,我认识他们。
你认识?17号似乎在思索他话中的真实性,半信半疑地道,你怎么会认识?
别忘了,我出去过几次。2号淡淡道。
这句话听着很有分量似的,17号居然没再说什么,眼中的警惕之意也收了起来。
他摸了摸自己红痕未消的脖子,问道:那你们是朋友?
最后这两个字一出,在场皆是一愣。
良久,2号打破沉寂:不是。
他在桌上留下一枚纽扣大小的屏蔽器,意有所指地对楚玦二人说,跟我来。
第43章 昨天你跟我说了件事。
2号将他们带到一个密闭的空间之中,布置相当简陋,连窗户都没有,明明很空荡,却平白给人一种逼仄的窒息感。
他将自己脖子间的监视器摘下来,随后将屏蔽器贴在上面。
随后,他一言不发地绕到房间的角落,找出一个落满尘灰的盒子。他擦了擦灰打开来,取出里面的东西端详了一阵。
应该没过期。2号将手上的东西推到时钊他们面前。
几支试剂摆放在桌上。
时钊捏起一支观察,竟然是帝星适用范围最普遍的那种,帝国统一制造出品的alpha抑制剂。
时钊仍然处于易感期期间,现在的情况比起昨晚好上不少,他能清楚地认知眼前的抑制剂能让他好受许多。
至少他现在不会这么烦躁。
昨晚过后楚玦就将阻隔贴贴了回去,将信息素的味道隔绝了七七八八,时钊闻不到他喜欢的味道,竭力忍耐之余还会牙痒地想撕碎楚玦后颈的阻隔贴。
不过时钊藏得足够好,连楚玦都以为他在昨晚过后已经恢复了许多。
但眼前这人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他们并不信任这个人。
时钊将手中的抑制剂放下,冷冷地扫了2号一眼。2号被这一眼看得脊骨生寒,他毫不怀疑,但凡他显露出一丁点险恶的心思,时钊就会毫不犹豫地让他在这里消失。
忽然一只手安抚性地摸了摸时钊的脑袋。
时钊巍然不动,心里却很受用,收回目光,安安静静坐下来。
无功不受禄啊。楚玦收回手,指尖在臂弯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当然有条件。2号别过脸咳嗽两声,他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容因着这几声咳嗽而稍稍泛红,只是他虽然看着病弱,口吻中却有着与之截然相反的坚定。
我知道你们是帝星来的人。2号抛出他的条件,我想你们走的时候带上我。
楚玦闻言,好似来了几分兴趣,手放下来,整个人放松地靠着桌沿,你怎么知道我们就能帮到你呢,我们也是星舰毁了才来到这里的。
如果楚中校也没办法的话,2号刻意将中间三个字咬得很重,就没有其他人能有办法了。
他准确无误地说出了楚玦的姓氏军衔,可见他刚刚在17号面前说的那句我认识他们并非虚言。
你还真认识我们。楚玦方才话语中显露出来的兴趣又稍微浓了一些,他状似不经意地问,可刚刚你也说过,你出去过几次你有自己的方法,何必向我们寻求帮助。
不要从我这里套话。2号皱了皱眉,知道这么多对你们没好处。
楚玦轻笑一声:你在跟我做交易吗?
你要这么以为也可以。
抱歉,我没法帮你。楚玦一字一句地说,因为你不够坦诚。
2号没料到楚玦会如此干脆地拒绝,眼中闪过一丝不知所措。他明显感受到主动权正在从他手上流失,而接下来楚玦说的话,会让这段谈话彻底交由楚玦主导。
2号微微蹙眉。
我见过你。
时钊默然看了楚玦一眼。
楚玦大多数时间都在银翼舰队,如果眼前这个人是楚玦认识的人,他不可能会不认识。
2号有些诧异:你见过我?
楚玦笃定地说:你是那天酒吧里失控的那个omega。
时钊一听楚玦揭露答案,当即想起了那个晚上。楚玦那天晚上多少受了点影响,还因此让那个假期有了不太愉快的回忆。
2号的脸色难看了几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他本就一副病弱的模样,现在更是苍白了不少。
楚玦不动声色地观察着2号的反应,心里多少有了一点底。
尽管眼前这人阻止了17号向上通报,但不意味着眼前这人就是他们的朋友。现在他与时钊两个人身处对方地界,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
楚玦记性很好,当时走进来的那个alpha,散发出的信息素,是极其近似柏木香的味道。
他也没有忘记,那个alpha路过他时,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的纹身。
你已经猜出来了?2号半信半疑地道。
没猜错的话,楚玦慢悠悠地说,你们应该是gospel的人。
2号心中的疑虑消散了大半,楚玦压根不是在套他话,他是早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你只猜对了一半。2号自嘲地摇摇头,这确实是gospel的试验基地。
楚玦点点头噢了一声,又问:另一半错在哪?
我们不是gospel的人。提起gospel这个词,2号水一般的眼眸里竟是透着强烈的恨意,至少我不是。
楚玦沉默片刻,好像稍微多了几分兴趣:怎么说?
2号颇为讶异地瞥了楚玦一眼他忽然意识到,或许这样的场面早已被眼前这个omega预料到,否则这场对话就不会开始。
2号只想借着他们的力量离开这里,本不欲将他们牵扯进来太多。可经此交谈之后,如果仅仅止步于此,未免又有些太过可惜。
我改变主意了。2号不知从哪借来几分胆,连带着肾上腺素一并蹿高,他的口吻难得有些急促:我要你们跟我一起,摧毁gospel。
楚玦对他的要求毫不意外,沉吟一秒,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我很小的时候就跟人来到这里生活了,算得上半个本地人。2号说,十年前这里还不是gospel的地盘,本来是一个不隶属任何机构的研究基地。牵头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研究员。他们最开始是想研究一种改良药物,目的是改良基因,以此来增强体质。那就是最开始的改造试剂。
后来那位研究员叛逃加入gospel,索伦星研究基地就成了gospel的囊中之物。2号垂下眼帘,再之后,改良试剂的初衷变了,他们在原有研究基础上研究出了第二代改造试剂,也就是现在的改造试剂的前身。
这里变成了gospel的试验基地。原本索伦星的人成了他们的实验对象。我们的行动自由被封锁,只有经受住改造试剂、成功活下来且没有特别严重的排异反应的人,才有机会加入gospel,离开这里。2号面无表情,语气有些机械麻木,好像这番标准他翻来覆去地听过很多遍,也翻来覆去地默念过很多遍。
我出去的那几次就是跟着曾向文,2号停顿了一下,对楚玦解释道,就是上次你在酒吧看见的那个alpha。他是我们这里alpha改造试剂接受最成功的人。
他去帝星干什么?
帝国研究所也在做相关研究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去干什么,但曾向文带回来一个新成员,姓吴。更多的,就不是我能探听得到的了。
2号给出来的这个小小信息已经足够楚玦想象,对改造试剂如此痴狂又如此向往gospel的,恐怕只有吴良峰一个人而已。
楚玦眉头拧起来,帝国研究所再怎么鱼龙混杂,好歹也顶着帝国的名号,然而连最高负责人吴良峰都已经叛变,简直是烂到骨子里。
你出去过,为什么又回来了?
2号听到这个问题,嘴边的话顿时苦涩起来:因为我出问题了。
什么问题?
针对omega的改造试剂,其中一个副作用是t值会不太稳定。提到这个,2号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原本我的t值还算稳定,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高现在已经非常不稳定了,必须依靠抑制t值的稳定剂才能稳定下来。
所以我被称为失败品,被他们送回来了。
楚玦在心中叹了口气。作为失败品被送回来,恐怕即使有机会稳定t值,也不会再有第二次出去的机会了。这无疑是残忍的,差一点就能爬出深渊,却又一脚踏空再次坠落下去。
2号兴许是看出楚玦眼中藏匿的不忍,反过来安慰道:没关系。gospel施舍的自由我宁愿不要。我早就想明白了,摧毁gospel,我得到的才是真正的自由。
楚玦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2号的视线与楚玦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楚玦朝他笑了笑,淡淡地道:我们和gospel打过几次交道,但每次重创的都是几个无关紧要的据点,要么转移,要么重建,永远有新的出现,基本盘完全不受影响。
你想问我gospel的总部在什么地方吗?2号察觉出他的用意,却只是摇了摇头,不瞒你说,我不知道。我唯一接触过的、可能处于核心位置的,就是那位当年加入gospel的研究员。但他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索伦星了。
gospel成立以来,对成员的把控很严格,贵精不贵多,普通杂鱼还没资格进去。
从试验基地里出去的曾向文,即使有着对改造试剂的熟悉,也算不上gospel里的重要人物。
而像2号这种,在试验基地说话有点分量的人,也仅仅是在gospel门口绕过一圈。
gospel组织潜伏这么多年,看似无孔不入,却也神秘非常。他们就像一粒粒散沙,一声不吭地嵌入窄小的罅隙中,人们只知道他们存在,却从未有人窥探到核心。
究竟要多高的级别才能触及到核心?人们不得而知。
不过gospel隔段时间就会派人来试验基地视察,看有没有对改造试剂接受良好的人。如果有,他们就会带走。2号有些迟疑,如果是你们的话
楚玦当即明白2号的意思,问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三天后。
三天后,就是一个机会。
2号朝楚玦伸出一只手,示意他合作愉快。
楚玦伸手与他交握,礼貌地问道,怎么称呼?我想你应该有名字。
不是编号,楚玦强调道,是你原本的名字。
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句,2号却好像听见了什么稀罕东西似的,有些恍惚地将这个问题回味了一遍。
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他的名字了。在这里,人人以编号相称,名字反倒成了最无用的东西。他们这些人,即使有一天走出去,被人问到名字,恐怕第一反应还是自己脖子上的编号。
我叫许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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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号,你们说什么说这么久?17号一直在外面等着,见到2号出来就立马跟上去,你中什么邪了,你不是一直都很谨慎吗?你还总说我莽撞那今天这算什么?
许言玉没回答这一连串问题,避重就轻地说:借我下权限,我给他们找个地方待两天。
你还要把他们留下来?17号睁大眼睛,拽着许言玉的衣袖,严肃地道,就算你真的认识他们,但留外人在这里被上面发现怎么办?
许言玉不怎么在意:发现就发现了。
疯了为什么要留他们下来?你打算干什么?17号嘴上不赞同,却任由许言玉在他的身份芯片上提取身份信息,获取权限。
我不想再作为实验体存在了。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