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再也没见过了,一晃好多年了。”她温和地笑。
“忽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江开拽住盛悉风的胳膊,跟众人告辞,“我们先走一步。”
如果是别的曾经的爱慕者也就罢了,但余婧是导致他误会盛悉风告白短信的直接原因,他担心盛悉风心里会不舒服。
“别啊。”盛悉风似笑非笑的,“家里的事不重要,你安心打球吧。”
江开从没打过那么煎熬的球。
他们一行七八个人,只有江开和龙天宝带了女伴,说是啦啦队,事实上两个女生根本顾不上看他们打球,而是坐到一边寒暄起来。
简单问过对方最近的情况,又聊起余婧和龙天宝的恋爱过程。
谈不上曲折离奇或惊心动魄,碰巧几次在羽毛球馆相遇,龙天宝鼓起勇气邀请她一起打球,一来二去就认识了,然后顺其自然地熟了起来,暧昧,告白。
“龙天宝人还蛮不错的。”盛悉风对这段恋情给予了肯定,“祝你们修成正果。”
余婧笑道:“谢谢。”
这个话题结束以后,有一点冷场。
读书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就一般,只是普通同学而已,过去那么多年,共同话题更是少得可怜。
有关江开的话题,是余婧先开的口:“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恭喜。”
“谢谢。”
又安静片刻。
余婧说:“你知道的吧?”
她指自己和江开的事。
女生是很敏感的生物,见面第一眼那种带着打量的眼神,谈不上敌意,但是带着一点毛拉拉的小刺。
本不该发生在久别重逢的老同学之间。
盛悉风点头。
“我没有别的意思。”余婧解释,“只是我和天宝在一起,以后免不了要跟你们打交道,还是把话说清楚比较好,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希望不会造成你的困扰。”
盛悉风也连忙说:“不会,都多少年了。”
盛悉风对余婧是真的没什么意见,但她对江开很有意见。
打篮球过程中看都不看他,更别说给他递毛巾递水,回家路上二人空间,她装都懒得装,黑着个脸不理他。
江开开车过程中好几次偏头看她,自知理亏,去拉她手,被她甩开。
他也有点委屈:“这有我什么事啊……”
盛悉风忍不住翻旧账:“为什么她都不用跟你告白,你就知道她喜欢你,而我都跟你告白了,你却不信我?”
江开弱弱地辩解:“……告白了啊。”
盛悉风:“我是说她告白之前,你就已经感觉到了。别人喜欢你,不管跟没跟你说,你都知道;就我,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你打死不知道。”她不平衡,“你凭什么就对我那么严格?”
江开摸一下鼻子,不吭声。
话题太危险,多说多错。
她越想越不对劲:“一个人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边,怎么会感觉不到热呢?”
安静一下,江开说:“因为他也是熊熊燃烧的篝火。”
“……”
盛悉风觉得自己可真是没原则,居然让他一句话给说服了。
但还是很气。
归根结底,因为他沾花惹草,才导致她费尽勇气的告白以失败告终。
正好江开又来拉她:“别生气了。”
她不耐烦地甩开,把脑袋靠到车窗上闭起眼睛,拒绝沟通:“睡了我。”
江开没搭腔,车里的氛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诡异起来。
她莫名,睁眼去看他。
江开回看她一眼,精神为之一振但又不太敢相信的样子,最终他迟疑道:
“这么直白?”
作者有话说:
慎用倒装句
第81章
等过了农历年关, 婚期将至,盛悉风和江开开始给拟邀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送请帖。
知道二人离婚的人不多,几个至亲, 还有盛悉风要好的朋友。
至于江开身边的朋友,除了沈锡舟, 全员一无所知, 得知他们于两年前离婚,都表示非常震惊。
江开和盛悉风第一次结婚的时候,江盛两家宴请四方宾客, 那场婚宴几乎云集了申城及周边几个城市的社会名流, 高调至极。
大部分的客人,盛悉风和江开根本都不认识,只能跟着长辈,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一通瞎叫。
可想而知,真心送祝福的人寥寥无几, 与其说那是一场婚礼, 不如说是一个大型名利场,推杯换盏间, 不知道促成了多少桩生意。
而这一次, 受邀参加婚宴的宾客人数不足百人,原则只有一个:一个勉强的都不叫。
虽然人数严加控制,且都是些信得过的亲友, 不过人多口杂, 离婚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住了, 很快不胫而走, 在圈子里引发热议。
说闲话的人当然有, 还不少。
盛悉风和江开并不在乎, 而且他们还生出一种舍生取义的自我牺牲精神来。
用他们的失败教训,换那些有同样想法的家庭能够慎重考虑联姻。
21世纪,应该是崇尚爱情自由的年代。
结果正好相反。
人家爹妈一看,哈呀,江家小子和盛家丫头离婚了都还要再复婚,还要办婚礼!那不正好说明父母的眼光明智吗?
所以,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申城上流社会的联姻率急剧飙升。
听说关伊也被安排了联姻,男方家财万贯,但是外形实在不是她的菜,说是喜欢她多年吧,事实上女朋友就没断过,奈何父母认为他痴心一片,即便抛开家族利益,也是可以托付的人。
气得她在家里疯狂咒骂江开盛悉风两口子。
盛悉风听闻,对此人实在生不出什么同情来。
“我可能是长大了。”她跟江开说。
江开揶揄:“盛公主又长高了?”
之前去体检,盛悉风发现自己比大学的时候长高了一厘米,高兴得她念了好几天。
现在是个身高172的更大只萝莉了。
“当然不是。”盛悉风解释,“我是说我思想成熟了。”
她和关伊从小就不太对付,而且之前关伊还借着她和任豪杰的事到江开面前挑拨离间,按理来说,她多少会为关伊的不如意感到幸灾乐祸。
但是完全没有。
像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消息,内心毫无波澜。
而且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邀请关伊来参加喜宴,借此炫耀自己的幸福、狠狠打对方的脸。
她只想拥有一个温馨的婚礼。
和喜欢的人一起重新回到围城,不需要高朋满座、车马盈门,只需要来宾都是自己在意的人们,得到诚挚的祝福。
闻言,江开挺欣慰的:“看来盛公主最近挺幸福啊。”
她哪是思想成熟,她只是没空计较。
一个人什么时候最宽容?当生活顺心如意的时候,当拥有得足够多的时候,当偶尔的糟心事根本无法影响到她的时候。
盛悉风嘻嘻一笑:“是挺幸福的。”
江开懂了:“哦,着急嫁给我。”
哪曾想,盛悉风一听脸就垮了下来。
唉声叹气半天,告诉他:“恐婚。”
“你说什么?”江开费解地皱起眉头,“恐什么?”
盛悉风:“恐婚。”
“什么婚?”江开打定主意要她自己承认离谱。
“恐婚!我说我恐婚!”盛悉风破罐破摔,冲他大声嚷嚷,“怎么了,不可以吗?”
“不可以。”江开现场表演变脸。
他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等着复婚,巴不得期间的日子一下子“嗖”地过完。
她居然搞恐婚。
第一次结婚的时候,她虽然迫不及待逃离母亲的掌控欲和家人的过度保护,但毕竟才20岁,面临的还是一段完全未知的婚姻。
他完全能理解她害怕,因为那时候他也很彷徨。
可现在彼此心意如此明确的情况下,她在恐什么?
他不理解。
盛悉风嘴角撇下去一点:“我舍不得爸妈,哥哥,还有沈锡舟。”
过去两年时间像老天额外赐予她的礼物,给她放了一段婚姻的假期,让她和母亲消除隔阂,更学会珍惜家的幸福。
那种在父母兄长身边生活,只当女儿和妹妹的日子,以后应该再也不会有了。
“这有什么,你想回家随时都可以回,谁会不欢迎你啊。”江开啼笑皆非,哄小孩似的拍她的背脊,“就十几分钟的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