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郁闷,正想发微信问他,忽然灵光一现,出门左转找沈锡舟。
沈锡舟正在打视频电话,见她进来,马上说:“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盛悉风其实听到对面的说话声了,明知故问:“你在跟谁打电话?”
“跟你男朋友。”沈锡舟朝她绽放一个贱嗖嗖的笑,“他正在哄我,祈求我的原谅。”
盛悉风:“……”
担惊受怕了一整天,不停地看人脸色,道了这辈子最多的歉,直到这会,身处鸡飞狗跳三人组,精神陡然就松懈了,恢复安心和轻松。
她死乞白赖挨过去,趴到沈锡舟床上抢他手机,把脸凑到屏幕前,拖长了音调叫人:“江开——”
江开憋着笑学她:“干嘛——”
“你怎么只给沈锡舟打电话,不给我打?”
江开转移话题:“你不是在楼下尽孝吗,尽完了?”
“嗯,他们要睡了,我明天继续。”盛悉风漫不经心回答了,转而不依不饶道,“沈锡舟重要还是我重要?”
江开:“……”
半晌,他埋怨:“我他妈都快哄好了,你瞎捣什么乱。”
盛悉风笑得在床上滚了两圈,无视一旁沈锡舟的冷笑,她霸占着他的手机,开始跟江开聊天。
“你没赞助了怎么办?”
“问题不大。”江开语气轻松,“最近车队的人气很高,就算他真撤了,也会有新的赞助商补上,车队想留住我,资源应该还是会偏向我。”
盛悉风知道他多少有点报喜不报忧的成分在,真撤资的话,怎么可能毫无影响,不过说的大差不差,他在赛场上的战绩是他最大的护身符,他不是以前那个籍籍无名、随时可以被替代的小车手,需要自带资金才能拥有一席之地,商业价值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真想富可敌国,然后给你赞助。”盛悉风唉声叹气,平生头一次认识自己的贫穷。
“干嘛。”江开好笑,“富婆打算包养我?”
“对。”她扬起下巴,“那我就是你的金主爸爸,你就只能听我的了。”
江开:“我现在还不够听你的?”
沈锡舟本来在旁边拿着平板玩,听到这实在听不下去,骂了句“回你自己房间打情骂俏去”,就把手机夺回来,直接掐断了视频。
“回自己房间就回自己房间。”盛悉风从床上爬起来,但没马上走,欲言又止地干站着。
沈锡舟头也不抬,看透她的心思:“不用谢,反正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才倒了大霉给你当哥。”
盛悉风跳脚:“本来想好好谢谢你的!”
“是吗?”沈锡舟终于舍得看她一眼,“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好还是江国庆好?”
“你好,你最好。”盛悉风毫不犹豫,狗腿地跟他表忠心,“你是我最亲爱的哥哥。”
“很好。”沈锡舟松开和江开聊天界面上“按住说话”的按钮,把这段录音发了出去。
屏幕那头很快打来一个问号。
盛悉风:“……”
*
这一趟离开,江开几乎完全失踪,他需要为自己临时回国的任性买单,训练的任务空前繁重。
盛悉风也没敢打扰他,整整一个礼拜,俩人的联络少得可怜。
她在家里夹紧尾巴做人,虽然很想他,但好在马上就是夏休季,她充满盼望,并不觉得难熬。
江开这一分站的战绩,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他浪费了近两天关键的赛前时间,而且江家撤资的事情对他、对整个车队的影响都很大。
不论是模拟,还是练习赛或排位赛,他的成绩都谈不上出色。
但正赛中,他居然冲到了p8,拿下意料之外的4个积分。
纵然爱情和事业的天平很难平衡,但不管多难,他都没有让她成为自己事业的阻碍。
她的存在,对他而言必须是正向的。
不能给团队背刺的机会,也不能给她自责的机会,更不能给自己在下一次面对抉择的时候犹疑不定的机会。
盛悉风都想举着横幅去机场接他,但是怕丢脸,最终只是盛装打扮一番,以最漂亮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
她看着他,难掩崇拜。
没有什么比女孩的崇拜更能满足男人虚荣心的了。
夏休季21天时间,江开计划留给盛悉风10天,时间相对宽裕,不需像前几次那样忙着滚床单,从机场出来,俩人一道去吃了晚饭,看了电影,等电影开场之前,还简单逛了下商场,买了一套情侣装。
电影院出来十点多,自然而然地,江开驾车的路线是开往岛湾十八号的。
血气方刚的年纪,又禁欲那么多天,说实话吃饭看电影全程他都心猿意马的,没什么兴趣。
路上,盛悉风接到沈常沛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她这趟住回家里,母亲的转变非常大,许是心疼她离婚,所以对她管束并不很严格,她晚归的时候,也只表达关心,但从不强制她必须几点到家。
盛悉风出门的说辞是给赵梦真庆生,这会更是煞有其事地跟妈妈撒谎:“生日宴上喝了点酒,梦真留我过夜,我今天就不回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一会。
再开口,已经换成盛拓的声音,春风和沐:“悉风,其实爸爸也有在关注赛车,知道夏休季。”
“……”
下一句,语调一转,尽显父亲的威严,吓得盛悉风一个激灵:“还不马上给我回来!”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来晚了,评论发100个红包
第72章
江开:“……”
怨天尤人地叹了一口气。
盛悉风戳他肩膀:“怎么, 后悔跟我吃饭看电影了?”
“嗯。”他懒懒地,半真半假道:“何止,都后悔跟他们坦白了。”
盛悉风“哼”了声:“下-半身思考。”
江开没反驳, 到了前方路口,他揉揉她的头发, 掉头送她回家。
车到盛家小区门口, 栏杆却没有自动升起。
江开的车牌号已经被从门禁系统删掉了。
好在门卫认识盛悉风。
就这还登记了一长串临时出入的信息,才答应让江开把车开进去。
江开真是服了。
不让盛悉风在外头过夜,他勉强表示理解, 老丈人舍不得女儿让前夫占便宜, 正常的父亲心态。
可现在连小区都不让他进,是不是太狠了点?
盛悉风也觉得她爸莫名其妙的:“我明明说了是我先提离婚的,难道他不信?”
江开没有说话。
她父亲信的。
那天盛悉风上楼收拾行李的时候,盛拓跟江开直言:“我佩服你敢跟我们坦白的勇气,替悉风把责任背下来, 我也敬你是个男人。不过还是那句话, 我的女儿是骄纵了些,但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如果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是不会无缘无故提离婚的。”
盛拓二十年如一日,在每个关键时刻站到盛悉风身后,当她坚实的后盾, 不论人情, 也不论对错。
不仅是她爸,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包括泼江开热茶、撤他赞助的他的父亲。
江开从小就特别羡慕盛悉风, 有一个无条件偏爱她的父亲。
他也是那天被带回江家以后才知道, 原来他和盛悉风抢着认罪的戏码,根本没有瞒过任何大人。
真相对江邵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出气,而这个人只能是江开;是他需要在盛家面前表态,因为不论从私人情感或家族利益来说,他都希望盛悉风能够继续当江家的媳妇。
而且他像盛拓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认为,即便盛悉风提的离婚,过错方也必然是江开。
这是江开对江邵最心灰意冷的一次,也就被偏袒的人是盛悉风,他才就这么算了,否则他能把天掀了。
没办法,他能跟自己老婆争什么宠。
*
盛家客厅里亮着灯,光线透过窗帘映照出来,飞虫一个劲往窗玻璃上撞。
江开把车停到栅栏外。
盛悉风邀请他:“你要一起进去吗?”
“不了。”江开探身亲她一下跟她告别,“空着手,不太好。”
以前是女婿的时候可以偶然不在乎礼节,今非昔比,他得讨老丈人和丈母娘欢心。
“好吧。”
盛悉风手掰在车门开关上,回头看了看他,就下不去手了。
好不容易盼回来的人,才见了几个小时就又要说再见。
她哀嚎一声,回身扎进他怀里。
江开忍俊不禁,把她拢紧了:“舍不得我。”
当然舍不得啊。
盛悉风越想越气:“都怪你,逞什么能跟他们说实话。”
“那怎么办,说都说了。”他很配合,做后悔莫及状。
“能怎么办。”说着,她伸出食指戳他胸膛,一字一顿,每说一个字就戳他一下,“快、点、想、办、法、搞、定、我、爸、妈。”
“好吧,我努力。”江开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唇边贴一下,哄她,“今天早点睡,明天我一大早就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