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月的经历,让他从帝王到百姓,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只要心态好了,就什么都可以接受了。
“不用,我自己带就好,我不累,明儿一早我就去拂柳山庄,你不在,我每天有大把的时间,要是没了景洵在身边,多无聊呀。”
“之若,在宫里住两天再走吧。”听到她说马上要去拂柳山庄,西门瑞雪面有异色。
“不要,我不想见秦之蓝和云茹兮,这是你早就答应过我的。”
“哦。”他是答应了,又被她吃得死死的了,想到她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他口中吃着的食物立刻就没了味道。
一忽,景洵吃完了奶,却不肯睡,挥舞着小手在之若的怀里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这个又陌生了的世界,
西门瑞雪没了吃东西的心情,刚放下银筷,门前便传来了福清低低的声音,“皇上,太后往景阳宫这边来了。”
“挡着,不见。”心情郁闷至极,想到云茹兮,他更烦了。
“皇上,你不在的时候,次次都是奴才挡着才没让太后进去了,可昨天太后发了狠话了,说过了一个月不管是不是皇上的旨意她都要硬闯皇上的寝宫亲眼看到皇上才……”
“朕知道了。”挥挥手,他有些不耐烦,“若儿,你在这等着,朕去御书房会会太后。”
“嗯。”之若头也不抬也不看他,谁知道他心里想着的是什么,他可一直都没有告诉她那日茶花下她看到的那个与云茹兮纠缠在一起的白衣的男子到底是谁。
再不想去,可他毕竟还是帝王,这些,都是他所该承受的,起身进了内室,居然连福清也没唤直接就自己换好了一身的明服。
出来的时候,之若还在一边抱着景洵一边用膳,那画面让他想起了在现代时他在一个电视剧里听到的一句话,老婆孩子热炕头,那就是男人最想往的天伦之乐吧,可明天,她却要离开了,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离开了。
拂柳山庄并不远,可他要去了却有些难,政事缠身,哪里有可能天天跑过去。
烦闷的走出去,门外,福清早就备好了宫灯,“皇上请。”
背着手,一身明黄的衣袍衬着他格外的气宇轩昂,快要走到御书房的时候,不远处便见一排排的灯笼衬着一个个宫女的身影簇拥着云茹兮逶迤而来,是她,也只有她胆敢在这宫里摆这样的气势。
走了一个月了,她还是不改初衷。
“福清,说。”
福清立刻就明白西门瑞雪在问什么了,“皇上,你走的这段时间有武王爷撑着,太后虽然进不去你的寝宫,却还是差了两个小太监每日里必是来问候一遍,不过,都是隔着门问候的,我想,她也没有发现皇上是假的,至于皇后娘娘那里,曾也来过两次,不过一听说皇上的病就叹息的回去了,再之后就没有来过了。”
西门瑞雪一笑,看来,他说他得了那热病还真是好,至少,可以让西门瑞武摆脱那两个女人的纠缠,至于宫里其它的女人,那便简单多了。
就是不想让之若听到云茹兮和秦之蓝的事,所以刚刚在偏厅里他才没有让福清禀报这些。
“朝廷上呢?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没有,皇上把御玺借了云家,把兵权给了秦家,所以,朝堂上一直相安无事,不过,奴才听说西北有兵马调动,似乎,是准备入京的。”
“呵呵,那是秦之清,朕有之若在手,他成不了气候的。”
“安王殁了,皇上可知道吗?”
“知道。”这个,是他在安阳山就知道的,想不到秦之清居然这么沉得住气,居然现在才宣布安王爷殁了,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福清又说了一些,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事罢了,西门瑞雪大步的走进御书房,闻着书房里的淡淡墨香,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脑子里闪过在小洋楼里他倾心照顾之若的画面,那么的清晰,那么的让他记忆犹新。
“皇上,你的病好了?”才一坐定,门前便飘来了云茹兮有些兴奋的声音,然后是她跨过门槛快步走过来的脚步声。
“嗯,今儿好些了,所以朕就过来御书房坐坐,太后是怎么知道朕好些了的?”
“哦,本宫听御膳房说皇上传了晚膳,做的可都是皇上爱吃的呢,故而猜想着皇上一定是好些了,便匆匆赶过来看望皇上是不是龙体康复了。”
“朕的热病好些了,这些日子有劳太后操持后宫和朝中大事了。”
“我有什么好操心的,皇上不是还有皇后娘娘吗,凤印在她手里把着,本宫可是清闲的很。”微微的带着点哀怨,一手轻挥,福清与随过来的两个宫女就识趣的退了下去,一时,御书房里就只剩下了云茹兮和西门瑞雪。
眼看着人都退了下去,云茹兮立刻肆无忌惮的凑到了西门瑞雪的身前,“瑞,你瘦了。”手指抚上他的脸,满目都是春情荡漾,撩着人的心随着她的手而不住的拂动。
西门瑞雪纹丝不动,手中的羊毫已蘸饱了墨汁,飞狂的草书落下,那是一首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
一句句,一字字,此一刻,他的心里都是之若,哪里有半点云茹兮。
那般的气势如宏,笔笔精湛的书法让云茹兮一边贴靠在西门瑞雪的身上一边惊叹道:“皇上的字可又长进了。”
西门瑞雪的心一跳,他倒不觉得自己的字长进了,只是有些想念那只在小洋楼里用过的水笔,那是不一样的感觉,他喜欢。
“兮儿,既是你喜欢,那朕就好生的写完了这一副字,明个着人裱了送去鸾凤宫可好?”轻柔的一笑,那张俊颜让正痴着他的云茹兮竟是望了回应。
“兮儿,可好?”西门瑞雪手中的笔一顿,却随即又落下去去完成那三十六句名句。
“啊,什么?”
“朕要将这字裱了送去鸾凤宫,可好?”西门瑞雪耐心的又说了一遍。
“瑞……”轻柔的一声呼唤,云茹兮的小脸已经酡红,一只粉嫩的小手轻轻的从西门瑞雪的脸上下移,然后落在了他的唇瓣上,抚摸着那柔软那红艳,其实,男人的唇比女人的还好看呢,就在她的手从西门瑞雪的唇上移再向下蜿蜒时,西门瑞雪突的低咳了一声。
“瑞,你怎么了?”
西门瑞雪却不急着应声,而是急忙拾起了桌子上的云茹兮才丢下的绢帕掩住了口,再大声的咳了一下,然后才极不经意的说道:“太医说了,朕的气息还是不要对着别人,不然,总不好的。”
他的话让云茹兮的手一僵,终于没有把那套着护甲的手指探入他的胸口里,看着桌子上有一杯热茶,便逃脱般的一撤身子然后捧了那茶递给了西门瑞雪,“皇上,喝口茶润润喉咙,总咳嗽可不好。”
“无妨,朕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儿就可以早朝了。”虽然很想亲自送之若去拂柳山庄,可他知道他现在身上的担子是什么,不能再逃避了,有些事,得速战速决,否则,便总也没有终期。
“可还是要好好的滋补才是,兮儿明天亲自熬了参汤差人送过来,到时候,皇上可一定要喝哟。”
写完了最后一个字,西门瑞雪手中的羊毫笔轻轻放在了砚台上,然后举起手就在云茹兮的脸上捏了一下,“有劳兮儿了。”那样子就象是极恩爱的夫妻在调`情似的。
是的,也只有夫妻间才会有那样暧昧的举措。
可云茹兮的身子却在这时一颤,不自觉的就退后了半步,“怎么会劳烦兮儿呢,为皇上,兮儿愿意。”
西门瑞雪一笑,目光悠然随着云茹兮而去,却在那一瞬,他看到了窗前闪过一抹纤瘦的身影,刚想要喊,那身影瞬间就掩在了窗外的暗花浮影之间,再也没了半点踪迹。
心头一震,再也没了心情敷衍云茹兮,“兮儿,朕乏了,你呢?”那声音轻佻的仿佛是在邀约,也仿佛隐含着无尽的渴望,可他知道,云茹兮绝对不会留,因为她怕,怕他的热病会传染她。
据说,越是快要大好了的时候那传染会更容易。
“皇上,兮儿突然想起皇上春天送给兮儿的那只蛮子进贡来的玉兔要产小兔子了,皇上说了要是产了可要送给皇上一只呢,所以兮儿得赶回去替皇上守着才好。”
“这……”语气里微微的带着一丝失望,西门瑞雪似是很不情愿似的。
“皇上,那玉兔一年才生产这一次呢,兮儿可不能不管。”
“哦,既是这样,那便去吧,不过明日,朕不许那小东西打扰了朕。”
“好。”明眸皓齿的一笑,却是百媚生。
很美丽的一个女人,可此刻却怎么也无法掩去西门瑞雪心底里的另一个身影,使计退了云茹兮,西门瑞雪快步的走回寝宫,脑海里不住飘过的就是刚刚在御书房前的那一道身影。
如果她看到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