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妃眉头皱成了疙瘩,她现在很纠结,既觉得太麻烦想拒绝,又觉得她身为陈家女就应该帮着陈家。
“姑祖母,”陈五小姐带着哭腔道:“我想要进宫,都是为了陈家啊!”
陈太妃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张口想要同意,这时外边传来嬷嬷的声音,“太妃,您礼佛的时间到了。”
陈太妃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然后道:“你们先回去吧,事情容我想一想。”
她站起身往外走,陈大夫人母女也只能起身行礼离开,脸色自然不好看。而没有多长时间,陈太妃进宫劝太皇太后让皇上选秀的事情,成为了大家议论的焦点。
现在的皇宫经过一次清洗,上京各家的探子几乎都被拔除了,宫里的事情几乎传不出去。但是一直清修的陈太妃忽然进宫,然后陈大夫人母女,又一脸不高兴地从陈太妃清修的法华寺出来,略微一联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更何况,整件事情背后还有策划的人。
唐书仪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得到了信息,她把事情告诉萧玉珠,然后笑着问:“你说该怎么办?”
萧玉珠毫不在意地说:“这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
李景熠若是这么一点事情都扛不住,那这个皇帝也就别当了。
唐书仪脸上的笑容更大,“对,这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
而就在当天晚上,萧玉珠收到了李景熠的信,里面讲了今天都做了什么,又隐晦地表达了他的思念,最后提了一句陈太妃进宫的事情,以及太皇太后拒绝了陈太妃。
萧玉珠看完信脸上挂着笑睡了。
其实,即使心智再成熟,她也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有担忧,有对未来的迷茫,不过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第397章 这个马前卒是要作到死啊!
萧淮今日出了城,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膳时间了。唐书仪让人给他下了碗面,然后跟他说今日陈太妃进宫的事情。
萧淮听后道:“马前卒,不用管。”
唐书仪笑,可不就是马前卒吗。
从之前赵大人的事情上,很多大臣已经明白,当今皇上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乖巧听话,反而那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
加上他有定国公的支持,大臣们开始重新衡量这位新皇了,同时也在试探他的底线。选秀这件事是个切入点。
当然,真正的大佬,不会一开始就下场,他们会在背后筹谋,找几个替死鬼去试探。而陈家就是他们推出来的马前卒。
不一会儿,面端上来了。唐书仪看着他吃面,说:“我想着这几天去谢家,商议一下玉铭的婚期。”
萧淮嗯了一声,唐书仪又道:“把时间定在年底或者明年开春吧。”
“行,你看着办。”萧淮吃完了面,拉着唐书仪往寝室走,嘴里说:“玉铭以后是要常年在西北的,我打算让他过段时间就去西北军中。”
唐书仪点头,这是早晚的事情,她有心理准备,“那就等定了婚期再走。”
“好。”萧淮道:“柔利国虽然归入了大乾,但是那边有不少流寇,让玉铭过去锻炼锻炼,若是能拿些军功最好。”
军队是一个讲实力的地方,即使萧玉铭是元帅的儿子,但要想让士兵们信服,必须得有实力。不然,即使把他推上去,也会被人拉下来。
“谢家也明白到时候玉铭会去西北。”唐书仪道。
萧淮:“他们打的就是利用我们手中军队资源的主意。”
对此,唐书仪并不反感。婚姻里面并不仅仅有男女之间的情意,还有家庭之间的利益,联姻是如此,自由恋爱进而结婚的婚姻也是如此。
第二日早朝,萧淮又早早去上朝了。唐书仪用过早膳,带着萧玉珠去了湖光榭。到了门口,就见齐二在门口候着呢。
唐书仪见到他就道:“前几日碰到你祖母,说给你定亲,你死活不同意,为何啊!”
齐二都快头疼死了,他苦着脸说:“在家里被我祖母念叨,到这里还要被您念叨,我不活啦!”
唐书仪扑哧笑,“你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就直接说。”
“没有,真没有。”齐二连忙说。
萧玉珠在他旁边笑嘻嘻,“你小心严五哥比你早定亲,到时候你的日子更难过。”
齐二的脸更苦了,萧玉珠哈哈笑着进了湖光榭,然后跟着唐书仪去了书房。今日唐书仪过来就是看账册,她和萧玉珠坐在桌案两边,让人把账册拿过来认真的看。
但刚看了一会儿,翠云就过来报:“陈大夫人求见。”
唐书仪听后一愣,然后跟萧玉珠说:“人若是对一件事过于执着,就很容易钻进死胡同,也很容易办蠢事。所以,考虑事情要把思路放开。”
萧玉珠点头,陈家现在可不就是一直在犯蠢吗。昨日碰了一次璧还不消停,今天继续蠢。
“安排一下,我过一会儿去见。”唐书仪道。
翠云应了一声出去了,唐书仪又和萧玉珠看了一会儿账册,才去见陈大夫人。进了会客室,就见不仅陈大夫人在,陈五小姐也在。
寒暄了几句,陈大夫人又对萧玉珠一通夸,然后就提议让陈五小姐和萧玉珠出去玩儿。唐书仪没有反驳,萧玉珠就笑着带陈五小姐出去了。
房间里就剩下两人,陈大夫人扯了一会儿闲话,然后道:“……我家太妃经常跟我们说,这女子啊,也得有那么一两个相互信任的朋友,守望相助,不然日子过得必定艰难。”
唐书仪大致知道她今日来要做什么了,不过她笑了笑没有回应。
唐大夫人见状,紧紧的捏了捏帕子,又道:“国公夫人大才,您一手教导的康乐县主自然也是钟灵毓秀。我经常跟我家瑞姐儿说,若是以后能与康乐县主相交,你必然要事事听县主的。”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今日来就是投诚的。说她家女儿以后进宫,事事以萧玉珠为主。
唐书仪喝了一口茶,然后道:“你家老太太身体好吧?”
陈大夫人一愣,然后道:“好,很好。”
唐书仪笑着跟她唠起了家常,陈大夫人一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好顺着她的话说。
外边,萧玉珠和陈五小姐在小花园里边走边聊。陈五小姐摆出一副恭顺的姿态,但话题总是往李景熠身上引,可萧玉珠就是不接她的话茬儿,不着边际地跟她聊。
最后陈大夫人和陈五小姐稀里糊涂地走了。
…………
早朝上,又有大臣上奏要皇上选秀,李景熠听后淡淡地说:“朕知道了。”
那上奏的大臣还算有眼色,没有针对这件事长篇大论,也没有一定当场要个说法。下了朝萧淮打算直接回家,但在宫门口却被陈家现任家主陈泰然拦住。
就见他恭恭敬敬地一礼,“下官见过定国公。”
萧淮脚步站定,看着他淡淡地嗯了一声。陈泰然脊背微弯地说:“下官想问一问,定国公您对皇上选秀有什么看法?”
萧淮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这个马前卒是要作到死啊!
“皇上的婚事是皇家的事,我管不着。”他道。
陈泰然觉得萧淮太虚伪,你的女儿想当皇后,可以啊!但是你不能因为你的女儿小,现在不能进宫,就不让别的女子进宫伺候皇上啊!
他笑了一下说:“皇上是一国之君,皇上的婚事就是国事。”
萧淮没有想到他这么得寸进尺,眯了眯眼睛,他道:“皇上的婚事是国事还是家事,你去找礼部扯,本帅管不着。”
说着他迈步到了自己马边,陈泰然在后面跟着,弓着腰又道:“皇上与令爱……”
“啪!”
“啊……”
萧淮扬起马鞭就朝陈泰然的脸抽去,瞬间陈泰然的脸出现一道深深的口子。然后他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泰然道:“本来想让你这个卒子,多蹦跶几日。但你自己想早死,那本帅就成全你。”
说完,他一甩马鞭扬长而去。后面,陈泰然捂着汩汩往外流血地伤口,脸和脑子都一抽一抽地疼。萧淮刚才说了什么他几乎都没有听清楚,不过马前卒三个字,他听得清清楚楚。
陈家的下人见萧淮走远了,连忙小跑着过来扶着他上了马车。
第398章 被人利用了
陈泰然坐在马车里,他的亲随手忙脚乱地给他擦拭伤口,但是伤口太深了,血擦拭下去马上又会流出来。而陈泰然疼的浑身冒冷汗,此刻他真的后悔了,他不该拦着定国公说话。
有人跟他说,别看定国公权势滔天,但人很和气,而且十分讲道理。他掌控了上京城后,只对先废帝出手没有为难别人,就是很好的说明。他就是听了这样的话,今日才斗胆往定国公身边凑的。
“马前卒”三个字再次出现在脑中,他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被人利用了。
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陈府,他被下人抬着进了府。陈家人听到他被打了,都慌忙跑过来看,一时间他的院子里乱哄哄的。等大夫给他包扎完,伤口不是那么疼痛了,他的大脑恢复了运转。
打发走别人,他把陈大夫人留下,问:“你今日见定国公夫人,如何?”
老夫老妻,陈大夫人还是很担心他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老爷,你怎么样啊?定国公出手也太狠了。”
陈泰然眉头皱成了疙瘩,“我没事儿,养一养就好了。你快说,定国公夫人怎么说。”
陈大夫人脸上带了些迷茫,“我隐晦地说了,以后瑞姐儿进宫,会听从康乐县主的,但是定国公夫人根本就不接我的话,直接转移了话题。”
陈泰然靠在榻上,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然后道:“难道定国公根本不想,把女儿嫁给皇上?我今日也是因为提了她女儿跟皇上,然后被他甩了一鞭子。”
“不会吧?”陈大夫人说:“定国公废了先皇,自己不当皇帝,又不让自己的女儿当皇后,他图什么?”
“他与先废帝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的目的估计就是保命。”陈泰然虽然不能理解萧淮的做法,但是他觉得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说通。
“这……”陈大夫人也很不能理解,放在眼前的大好前程不要,定国公难道是傻子不成。
陈泰然又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道:“看来真的是皇上不想选秀。"
“那我们瑞姐儿怎么办?她可等不起啊!”
陈大夫人还在纠结,她的女儿不能进宫的事情,陈泰然则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说:“是谁在你跟前说,让瑞姐儿进宫的?”
陈大夫人愣了一下,“没有人跟我说啊!瑞姐儿跟皇上年龄相仿,曾经又见过几次面,我们家太妃跟太皇太后又有些情分,若是皇上选秀,瑞姐儿必然能进宫啊!”
陈泰然见她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被利用了,心里升起一阵怒气,吼道:“你说的这些话,是从哪里听到的?谁跟你说的?”
陈大夫人一阵慌乱,想了一会儿道:“前些日子参加宴会,几家夫人说起皇上选秀的事情,我…我就觉得若是选秀,我们家瑞姐儿必然能被选上。”
老夫老妻了,陈泰然还是很了解她的,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没有完全说实话。他坐直了身体,盯着陈大夫人说:“到现在你还想不明白吗?我们被利用了。”
“这……”陈大夫人一脸懵,她真不觉得自己被人利用了,她真的觉得自家女儿就应该进宫当娘娘。
陈泰然见她还不明白,心中的恼怒更盛。他恼陈大夫人也恼自己,当时陈大夫人一跟他说让女儿进宫当娘娘,他就心动了。
紧紧地握着拳头,他问:“除了那几位夫人说选秀的事情,还有谁跟你说什么了?”
陈大夫人想了想,又道:“是我姨母家的三儿媳妇。”
陈泰然皱着眉想这人是谁,过了好一会儿他说:“她可是出自赵家。”
“是,她是内阁赵大人堂兄的嫡女。”陈大夫人道。
陈泰然握着拳头呼呼的喘粗气,内阁赵大人被皇上罚了,但还是没有死心。他们也是蠢,被他利用。
“这……这…真是她要害我们?”陈大夫人并不觉得她是被人利用了,因为本来这就是她内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