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眼皮一跳,他似乎知道自己父皇要说些什么了。
看看已经离开的考生,再看看负责查阅试卷的官员们,太子殿下眼睛都忍不住瞪大了。
‘不会吧,不会吧,父皇不会还想让女子参加科举吧?’
‘这简直是倒反天罡了,这简直是要把天给捅破了!’
‘肯定会造成大地震,这事不能说出来呀,没有万全之策,现在透露出一点风筝,只会害了很多女子!’
没错,在太子看来这件事情就不能透露,要是万一说出来之后,不知道有多少有才的女子会被杀死。
死在内宅当中,因为有些才华女子的父辈兄弟,是不允许这些女子出头露面,跟他们抢夺上升的渠道?
“父皇!儿臣有事要说。”
太子顾不得仪态大方,而是直截了当的打断了武德帝想要说的话。
“那等一会儿再说,朕还有事儿呢?”武德帝看看没有眼力劲儿的太子,让他等一会儿。
“儿臣这话很着急,您出来,您出来,咱们父子之间有事情好好商量一下。”
太子直接拉住武德帝的袖子,鼓起勇气把他拉到外面去。
武德帝袁斌只能被迫跟着太子走了,也没有让其他人跟着,而是回头说了句:“你们继续看卷子,排好名之后把前10名给朕拿来,朕一会儿要跟太子一起看!”
武德帝都没有当这一回事儿,继续宠爱着太子,其他官员更不可能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倒是红袖侯爷知晓主公的性情,她从心里边感叹太子十分机智。
就连萧侯爷同样看了一下红袖侯爷,随手做了一个手势,她也表示自己看到了。
两位女侯爷在其他人讨论事情的时候,将这件事情就模糊过去。
作为唯二的女官,而且在朝堂上还备受皇帝的信任,红袖和萧婷婷两个人就不自觉的已经走到了一起。
不是两个人有多么的要好,而是形式所逼,她们觉得已经和过去的同一作战的兄弟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甚至有一些人还一副为她们好的样子:女人啊,还是得成亲,不生孩子的女人怎么叫女人?
反正就是一副为了你们好才掏心掏肺的说这些废话。
却不知这两个女侯爷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翻白眼。
她们拼死拼活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就是为了给别的男人生孩子,真是说笑。
这也让她们感觉到了自己身处的境界,就像是在孤岛上四处都是海水,没有任何人能够拯救了她们。
随时随地这四周的海水都能将她们淹没,除非她们有足够多的人来抵挡得住‘时代的波浪’,否则她们都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毕竟话语权是一直是掌握在男子的手中,到时候如何抹黑两个女侯爷,都是轻描淡写的事情。
千年之后,老百姓们如何得知事情的真相皆依赖于史书,或各种野史,如果直接在史书中抹去两人的姓名。
那两位女侯爷将无任何存在的痕迹,后世之人无从得知,后世的女子也无处出头。
红袖多聪明呀,脑袋瓜子一转就知道太子是救命了,以后可得对太子态度好一点。
朝廷的这些官员开始分批的批阅考卷,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有些人是想的多,聪明人喜欢想多,但是不会多说话。
批过卷子之后,官员们也散去了,红袖和萧婷婷两位相对视一眼,跟随离去之后。
两个人相约到了红袖的宅子,在书房中忍不住思考今天的事情。
皇上还是把一些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他觉得自己制定的制度就没有人敢违抗。
其实很多政策不下乡,朝廷有什么事儿基本上就止于县城,很多氏族村子,还是有自己的为人方法,有时候村里的规矩大于国法。
“哎……任重道远,这种事情还有的磨呢,还不知道有多少老顽固呢。其中的阻挠可不仅仅来自男人,有不少女子也会成为阻挠的人……”
红袖叹口气,但是没有被想象中的困难给打倒。他要是能被吓到,他也不至于现在顶着如此大的压力,还在朝堂上混着。
“红袖姐,有我呢~有什么事儿咱们一起担当,管他什么名,只要留名就行!”
“就得活出一个样子,让后代的女子有另一种选择,就而不是按照规定的标准去做。女子可以选择相夫教子,但是必须是可以选择,不相夫教子也能活!”
“是拥有选择的权利,而不是必须去如何做,被世俗规定了范围。”
萧婷婷一针见血戳穿了事情真相,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动作是如此的潇洒。
“可这事是如此之难,哎……不能够轻举妄动,否则声势越大,越引人注目越难以完成,可能会被反扑的更加厉害。”
红袖镇定的说道,她也是这么想的,人生在世总要给自己找寻目标。
以前她就是想活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主公效命,而现在她的野心变大了,她现在想趟出一条路!
趟出一条虽说遍布荆棘,但对女子来说却是一条向上的路!
“那咱们得好好的谋划一番,当今圣上,咱们的主公你是知道的,只要能脱颖而出,特别能干活,别说是女人,就算是只鬼他都能捉来干活。”
萧婷婷倒是不悲观,毕竟他们上面的这主子就喜欢‘压榨’手下,恨不得把他们榨出油。
而且不拘一格的用人,好像只要能干活的人,在他眼中都不是男女之分,都是牲畜,能干活就行。
红袖和萧婷婷两个人都庆幸武德帝是她们的主子,她们不需要另眼相待,更不需要要特殊的关怀,是需要一个共同竞争的机会。
互结同盟,以后有事大家一起扛,而且这只是两个顶尖的女性的联盟,他们身后还有很多聪明的女子,陆续的进入联盟。
时间回到太子硬拉着武德帝出金銮殿时,一路拉到了御书房。
四下无人,这是最安全的地方。
太子左看右看就像是做贼似的,松了一口气说:“父皇,您以后可不能胡乱的瞎说话了,你每一句话,可能都能决定别人的生死。
有很多人就从您说话的几个字儿当中,他们就觉得揣摩了生意,一切都是按照您的意思去做,杀了人,还得算到您的头上!”
太子真不是危言耸听,这种事情发生的太多了,别说是皇上了,哪怕是小小的一个官员,身边就有无数这种马前卒。
只要与利益相关,人有多恶人有多坏,就不从得知。
武德帝袁斌皱着眉心想:自己想说什么你们就知道。
太子一看父皇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信,于是认真的说:“您肯定是想说女子科举的事情,因为您瞟向了两位女侯爷,这事不仅我看到了……”
武德帝袁斌沉默了,心中一突,他真的没想到现在所有人把自己给琢磨的这么透了。
为什么古代的皇上都要做到沉稳,面不改色,就是怕别人从自己的脸上看出任何想要做的事情。
“朕的脸色真的那么明显吗?”
“很明显不要骗自己了,你的眼神一动别人都能琢磨你十八道弯。”
“嘶~竟然如此恐怖?”
“哼,就是如此恐怖,父皇不是我说话吓你,为什么有那么多奸臣,就是您不说话他们都能做到您的心坎里,就好像是您肚子里的蛔虫……不是你们心有灵犀一点,而是人家太聪明了。”
太子袁杰希信誓旦旦的说,有时候碰到这种特别合拍的人啊,就是要好好的想一想,是天下有如此相像的人。
还是说对方就是特别的聪明,算计到骨头里了。
武德帝袁斌倒吸一口凉气,不过转念一想,他既然已经打算做了,也不怕别人,多琢磨自己了。
“父皇别说话,您要想想现在是适合时机吗?女子真的可以上官场吗?先不说世俗的理念。
就说女子需要成亲,需要生孩子,需要奶孩子,而且天生体力上的弱势……有太多太多的缺点了,而且这世间有太多的男子可以用,何必让女子也跟着一起瞎忙活呢。
女子生活在内宅中,就可以了。底层的女子可以去工厂里做工,也是一件好事儿了。其他的您就不要再多说了。
您根本就辩解不了,其中的一些道理。您何必给自己找一些麻烦呢,明明都是可以避免的麻烦。”
太子袁杰希能说出这一番话,也是将父皇放在了心上,他有手段,心中有沟壑,但是也不失温情。
此时此刻他能够说出劝解父皇的话,也是下足了狠心了。
‘忠言逆耳’,劝说的话不好听。这世上人人都希望依着自己的性子,可从来没有听别人劝说,规范自己的时候还特别开心。
武德帝袁斌虽然觉得太子说的话有一些大惊小怪,但是也是有道理的。
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能够理解‘其中一些道理’,有时候步子不能跨得太大,容易卡裆。
“飘了飘了~朕有点飘了,还是儿子你想的通,唉,我真的是忘却了”
袁斌脸皮也厚了,毕竟一把年纪了,想想如果自己真的是着了道,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哪怕是当上了皇帝,也没有说是什么都不听,至少他心中还是有一杆秤。
太子袁杰希听了父皇的话,心提起来又稳稳的放回去,开始说了几句像模像样的好话。
反正父子二人是有感情在的,这感情不说是深似海,但是至少有这感情,在大家做事的时候还是顾及的感情。
父子二人在御书房,感情更加深厚。不过对于这个女子科举的事情都有所保留。
太子袁杰希觉得女子可以适当的开放,但是去工厂做做工,顺便在家带孩子就可以了。
真的是没有必要进入考场,因为女子当官,实在是麻烦事太多了。
而武德帝袁斌没有放弃这个想法,只不过他知道就凭自己,空口白牙的说话,到时候政策无人执行也是白搭。
除非呀,天降猛女打开局面。否则单靠一个人的努力是很难。
哪怕是皇上,也打开不了这个局面,因为他手下里大多数都是男人,阴奉阳违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武德帝心情不怎么顺畅,不过庆幸事情还没有闹大,可以慢慢的搞。
很快,哪怕朝廷官员们有一些细微的察觉,也已经忘之脑后。
因为科举前三名出现,汤寅当上了状元郎,其他的都是年轻才俊。
而这新的一批进士进入官场,将会在底层老练三年,备受重视,也备受压力。
能不能熬过去,能不能上青天,就看看他们自己的能力了。
这一批300名的进士,进入朝廷官场,也就是洒洒水而已,就好像是一颗石子丢进了湖面,虽说荡起来了点点涟漪,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其中这一批进士中,最苦的人竟然是排名最高的前10名,尤其是状元郎汤寅,分配的地方是最苦的,不过他的官位也是最高的七品官员。
其他的进士全部都是从七品官员做起,几乎都是进入到了六部中,当打杂的小官吏。
等磨合过两三年之后,这些进士才会被分布到外面升官的同时也在小地方为政一方。
没有人进入翰林院,翰林院这个地方很清闲。
南方荆州临海之处,海城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
沿海地区没有良田,都是盐碱地,而且这边生存着一群,三百六十行中的一行海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