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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顾念楚梁易并未因子侄关系替其脱罪,在朝议中亲自举劾,年迈老臣又伏跪求请,因而最后在对其家眷的惩处中允以宽宥。
  下令抄没之后驱逐出京,此生不许再踏入。
  此事惹了圣上震怒,奉旨的官员不敢怠误,从举劾到惩办也不过短短几日。
  来女学听学的普通百姓暂时还算不上多,云宁殿下又安排了不少夫子,所以楚筠也不是日日都需去的。
  她意外听闻此事时,堂伯母他们竟都已离开京城了。
  父亲曾被请去问询了半日,好在无事,只是祖父因此病了两日。
  楚筠赶去看了祖父,也从祖父口中得知了此事的经过。
  楚梁易吃下几剂方子后已好转许多,摸着孙女的脸时,心道孙女婿确实将芸芸护的很好。
  他知道这孩子有些怨恼,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家中都无人提前与她说。
  其实祖父稍一解释,楚筠就明白了。
  她其实与堂伯父不亲近,可在祖父眼里却是不同。
  亲侄儿犯事又险要害死自己,而他只能大义灭亲,祖父才是心中最难受的人。
  楚筠听祖父还替他孙女婿解释了两句,即便起初还有些恼他,此时也已散了。
  只是发生这样的事,心里始终觉得沉沉闷闷的,还有些发冷生寒。
  魏淮昭亲自来接人时,便看到楚筠的脸色不好,一言不发沉闷着。
  他轻轻掰过她的脸问:“芸芸生气了?”
  魏淮昭料过楚筠可能会生气,可更担心她心生忧惶。
  若是一早得知,即便她堂伯父犯了律法,以晚辈的身份理当也该去送。
  可她胆小哪见得了身首异处的场面,怕是不知生出多少负担,夜夜惊梦。
  楚筠慢慢眨了几下眼眸,摇摇头后搂住了他的手臂,将脑袋往他肩上靠去:“就是觉得,人心难测,世事难料。”
  魏淮昭伸手捏了捏她鼻尖,如此沉闷的话语可不适合她来说。
  他想让芸芸心情轻松些,转了话题道:“带你去见见你那堂姐吧。”
  楚筠没想到还能在京城见到楚瑶思,以前烦她归烦她,可若这么个还算熟悉的人一夜之间消失再见不到,难免唏嘘不适。
  楚瑶思也有些意外,此事后她再见到楚筠甚至有许多话想说,可瞥见了身后的魏淮昭,又畏惧地克制了。
  得知父亲要获罪时,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楚筠。
  楚瑶思心慌意乱下只想赶去求求她,却先一步遇上魏淮昭被他阻拦。
  楚筠已经歇下,魏淮昭不会任她去打扰,当下本要驱赶。但转念考虑到楚筠与她这堂姐也算从小熟识,她若得知楚瑶思来过……
  楚筠会不会觉得他太过冰冷可怕,为此生出隔阂?
  到底迟疑了一瞬,魏淮昭带上人暂离了别院。
  楚瑶思不久前已定下亲事,若那世家之子愿意当晚拜堂成亲,趁案子尚在查办将她嫁了,她也就不再是尚书府的人。
  楚瑶思本就六神无主,在对上魏淮昭后,彻底明白父亲罪责难逃,想求他救下一家更是痴人说梦。而那定亲的世家公子本就心仪她,更是因魏淮昭亲自前来,衡量之下将人娶了。
  楚瑶思清楚,她还能站在这儿全是倚靠她这妹妹。她在京城,也能稍稍帮衬在外的娘和兄长他们。她更是得了告诫,是绝不敢再去烦扰楚筠,或是在她面前胡言生事的。
  楚筠与楚瑶思以前就没什么私话可说,眼下她拘谨客气,也就只能宽解几句,让她有难处可来寻自己。
  回去的路上,魏淮昭悄悄打量夫人的神色,见她有所舒解,总算安了心。
  之后接连几日,魏淮昭一得空就陪着她散心,楚筠也不是久陷惆怅之人,瞧着明显好上许多。
  楚筠这一阵没去女学,倒是去了趟长公主府。
  她送去的锦鲤,在明华那儿养得好好的,小郡主可喜欢了。
  “楚筠姐姐,你是还在想楚尚书的事?”明华郡主让楚筠去看新老锦鲤戏水,却发现她出神了,于是过来问道。
  她常在长公主身边听到不少事,如今收了点性子,又被逼着念书,耳濡目染下也是懂得一些的。
  “不是,只是心里有时会不宁静。”楚筠没有敷衍,而是认真同小郡主解释。
  她只是忽然一番回想,发现京中似乎发生太多事了,难免会有点担忧。
  皇上刚登基时也处置好多官员,那时她也怕,但心中知道应该与他们没关系。
  可魏淮昭如此受帝王看重,天子心又最难揣测。谁又能说的好,今日景象会不会一日复现在他们身上。
  楚筠没多说,小郡主却哦了一声,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明白。
  “母亲大人说了,贪污腐败的官员都是蛀虫,留着会啃食百姓的肉,你夫君做的是对的。不做坏事的人是不需要害怕的。”
  “我皇帝舅舅很好的,母亲大人说他以前在宫里挨饿吃不饱,想办法讨来一点吃的,也都没忘了身边宫人呢。他肯定是个大明君,不会亏待好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