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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唐绒不准备寒暄,乌行便率先挑起话头。
  反正他不希望唐绒每次来找自己,一张口就是问各种问题。
  这让乌行觉得,如果不是遇到了事情,唐绒甚至不会想起自己。
  这种感觉很不好。
  虽然他知道,唐绒的本意不是如此,这只小猫脑子简单的要命,又没什么心眼,根本就不会这样想。
  但心里还是有一分在意,像卡了一根鱼刺。
  所以乌行装作没听到,将问题略过去,开口询问起唐绒近况如何。
  “你可别提了。”也是最近过得太惨,唐绒都顾不上最开始自己想问的问题,拉着乌行大倒苦水。
  把柳环和极乐宴吐槽了个遍,顺便大骂特骂柳环是如何不当人,临到头就剩三天,把这个苦差事派给自己。
  他忙得像陀螺一样团团转,还是有一大堆事没处理好,好久都没睡觉了如何如何。
  听得乌行直皱眉头,将刚刚心里的那一分别扭抛到九霄云外,只顾着心疼唐绒。
  顺便窃喜一番,这家伙忙成这样,还能抽时间来看自己。
  看来还是在意的。
  唐绒终于倒完苦水,准备回归正题。
  他袖子一挥,不知道从那里变出一杯微温茶水,放在嘴边惬意的喝了一口。茶水顺着喉咙滑下,给干涩嗓子带来一丝慰藉。
  天知道,他吐槽吐的嗓子都快哑了。
  乌行也真是有耐心,这期间就安静坐在一旁,一脸认真的听自己说那些事,丝毫没有不耐烦。
  唐绒难得起了一点愧疚心,他将茶水喝完,手一翻,又将杯子隐藏起来。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唐绒手撑在身后,晃着腿问。
  对方听自己诉了那么久的苦,礼尚往来,自己也应该听听乌行分享生活。
  可这句话却是取悦到了乌行,他勾起嘴角,朝唐绒一笑:“还不错。”
  乌行的生活十分无聊,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部分。
  他只是成天呆在这栋小房子里罢了。
  唐绒愣了一下,他不算是会聊天的类型,乌行这样说,他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往下接。
  索性就直接把话题拉回到刚开始,也就是唐绒深夜来找乌行的目的。
  唐绒思索着,手指放在膝盖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极乐宴到底是什么?”
  乌行声音随意而又平淡:“一个宴会而已。”
  唐绒摇头,他敏锐的感受到了一丝敷衍:“不止是宴会那么简单吧。”
  “这些问题你问其他人也行,为什么非要来找我?”乌行突然没头没脑来上这么一句。
  唐绒不假思索:“因为你当过修正者。”
  诚然,极乐宴在这片大陆上算不得什么秘密。随便从街上揪出一个人,就能从极乐宴的起源讲起,一路说到极乐宴要准备的各类物品细节。
  可这些信息唐绒都听过,不是他要的。
  唐绒想要的东西,从普通人那里可没法听到。
  乌行轻笑,他站起身,头几乎顶到天花板,绕着走了一圈到床头坐下:“所以你觉得我知道内幕?”
  唐绒没有回答。
  乌行:“不如你先讲讲,察觉到了什么?”
  如果没有察觉到异常,唐绒是肯定不会大半夜来找自己问关于极乐宴的事情。
  虽然乌行知道一切内幕,也知道极乐宴举办之后会发生什么,但他现在并不准备告诉唐绒。
  他开始好奇,唐绒察觉到了什么?
  见乌行这样子,唐绒就知道自己暂时无法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但毕竟是有求于人,要先配合。
  直觉告诉他,乌行知道一些秘密,一些……能帮自己打败柳环的秘密。
  可既然乌行对自己有所防备,那唐绒也不准备坦诚。
  他先是顿了一下:“时间,我觉得时间很异常。”
  乌行挑眉:“哦?怎么个异常法?”
  唐绒:“柳环继任修正者这么久,为什么偏偏要今年举办极乐宴?还这么急。”
  “这倒是……我本以为他还会继续拖下去。”
  乌行等了半天,没听到下文:“只是时间异常吗?”
  唐绒斩钉截铁的点头:“对,我觉得很不对劲。不过你说……拖下去?”
  能用拖这个字,说明极乐宴对于柳环,不是什么好事。起码他不喜欢。
  又或者,举办极乐宴的时间越晚对柳环越有利。
  乌行紧盯着唐绒的眼睛,那其中蕴含着唐绒一生也无法明白的复杂情感。
  窗户未关,一阵夜风顺着铁栅栏之间的缝隙哗啦啦灌进来,发丝和衣角同时向一个方向飞起。狂风中混杂着几片树叶,围着两人飞舞。
  唐绒耳边全是外面风吹起的哗啦啦树叶响,呼吸在此刻不由自主放轻。
  他注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乌行,忽然觉得那身影有几分莫名的熟悉。
  乌行的黑发被风向后吹起,露出一小片平时被遮盖严实的额头。唐绒现在才注意到他的五官堪称锋利,现在不说话垂头坐着,皮肤苍白像是巧夺天工的大理石雕。
  “唐绒,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我只能说,等极乐宴举办之后,你就会明白。”乌行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稳,没有丝毫抖动。
  “我明白什么?”唐绒一脸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