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多人都不懂画,但赋予一个人梦想最后一次挥洒的意义,想必会有很多人共情吧。衣琚苦涩地嘴角弯了弯,无论以后多少人来到文娱城,看到概念片都会想到一个画家遗憾封笔前最后的心血,故事有了就会调动群众的情绪,尊重原创的理念可以引起无数创作者共鸣,掀起一番讨论。
这会是爆点,胡总你很清楚不是么?
衣琚深吸一口气望着胡万山,手指轻敲在自己的画作上,可以独占市场,您难道还要和铸程一起合作么?
胡万山看着自己眼前的作品,思索了很久,周总不会同意以此卖点。
他不会知道,衣琚淡淡说道,你们可以开一个发布会现场直播,我愿意授权你们在此次会议上宣布我自此封笔消息,我也可以录一个视频配合你们。
最后胡万山和蔼地笑了笑,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
出了胡万山办公室的门,衣琚深出了一口气,他没有再去看周良晏,而是转身走出酬智大楼的门,一个人叫了车彻底的离开。
等回到了新租的宾馆中,衣琚一个人坐了很久。
他愣愣看着自己发颤的手,还有手指上的银戒,衣琚忽然有些恍然,觉得有些梦境的荒诞。
事情原来真的这么糟糕么?不是梦么?
他如今画也画不了了,他还能做什么?衣琚眼底有些迷茫的痛苦。
他还拥有什么?
等夜色笼住了房间,衣琚才动了动身子,僵硬拿起手机打开了那个熟悉的头像,两人的消息停留在一个小时前,衣琚自己发的
「我把小八送到你家了晏哥」
衣琚手指在拨通键上停留很久一直没按下去,他知道自己欠周良晏一个说法,但他却一直模糊着话,尽可能将这最后的审判拖得晚些,哪怕只是几个小时。
衣琚刚要放下手机暂且放弃那个念头,突然对方打来了电话,不知是不是冥冥中的注定,衣琚苦笑下。
衣琚沉默接起电话,没有说话。
对方呼吸声有些重,衣琚知道周良晏应该是回到了家,看到了他已经把他的东西都搬了出去。
什么意思衣琚?
周良晏的声音沉得发哑,衣琚听着心口有些疼,尽可能稳住声线唤了声,晏哥。
衣琚唤了这一声,突然之后的话说不出口,有些哽住,我们...
洨琚,周良晏忽然打断衣琚的话,不让衣琚继续说下去。
网上的事情你是知道了么?周良晏慢慢道,晏哥不该瞒你,只是事情已经在解决...
无关于你晏哥,衣琚抢回说话,手攥得很紧,艰难地说道,晏哥,是我有些累。
周良晏沉默很久,最后开口,楚家出了什么事对么洨琚?
不是晏哥,衣琚声音已经有些压不住,连忙闭口平息。
最后衣琚闭了闭眼,捏着自己的胳膊开口,晏哥你说的,我们之间无关别人,所以只是因为我。
我累了晏哥。
我们就这样吧成么?
周良晏呼吸发滞,泛着血丝的双眼望着空荡荡的房子,衣琚不敢说透话,他也不敢问透这个这样是什么。
最后也不知是谁碰断了电话,两个人身旁再无彼此的声音。
衣琚笼在黑暗中眼睛盯着发亮的屏幕下自己手上的戒指,咬破了唇,颤着手拉黑了那个人,似乎有什么悄然落下湿了床单。
空荡荡的屋子中,周良晏站在客厅中一动不动,男人眼眸动了动,试图找寻到对方停留过的痕迹,却没有发现一丝一毫,衣琚除了猫什么也没留下,仿佛不曾在这里生活过一样。
一条未发出去的消息:七天,等你回来。
*
三日后,晨六点。
是志前么?周良晏坐在办公桌旁问候道。
电话那端传来了王志前的应答,对方声音有些勉强,晏哥,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我们真不能说。
周良晏手指搭在桌上,似乎在权衡什么,最后轻声说道,洨琚要分开,我已经联系不上他了。
王志前和一旁的高德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的的凝重。
我不为难你们,我就问你们两句话,周良晏翻着手里的调查结果还有某个宾馆大厅摄像头打印的照片。
周良晏手指碰了下照片上男人的脸,语气淡淡,没有半分疑问地说道,楚滩出狱了对么。
是。
周良晏沉默一瞬,又问道,如果楚滩与衣琚再见,会在哪里?
王志前思索很久,最后有些复杂地说道,明谷前,就在枫城,那里是他们确定关系的地方,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就是楚滩的生日。
与此同时,明谷前。
优美的风景区,可能因为是工作日并没有什么人,一脸色病态发白的男人坐在轮椅上看着湖景,嘴里哼着很轻扬的曲调。
身后投来一片影,让男人张开了眼,吊梢眼很是温柔地看了过去,琚哥你来了。
衣琚穿着冲锋衣,望着寒意的湖水没有看楚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