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两个年轻人笑嘻嘻的抱着一大束话走了下来。
“请问是席先生吗?有一位谢先生给你送的花。”
“谢先生说这次宴会改了地点,干脆不去了,他准备了一个小惊喜,请您和我们来。”
席唯侧过头看了看车子,心头无端的发冷。
“你们来的很是时候,这个时间,有车总比没有好,对吧。”他没有接过鲜花,裹紧了身上的外套,低头上了车。
年轻人脸上面面相觑,不过还是上了主副驾,关上门一溜烟的钻进了车流。
席唯作势拿出手机,想给谢临川打个电话,却没有打通。
他按了几下按键,收起了手机,开始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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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开到了郊区,副驾驶的年轻人递给席唯一条绸缎的带子,笑嘻嘻的说,“席先生请戴上吧,待会儿就能看到谢先生为你准备的惊喜了。”
席唯低头看着那条绸带,“乙醚?上一次可没这么好的待遇,我是直接被打晕的,脑震荡了很久呢。现在的绑匪比之前的文明太多了。”
年轻人神色一变,后座上突然暴起一人,用力的捂住了席唯的口鼻。
“敬酒不吃吃罚酒,文的不行你非要来点武的是吧?扔后头去!”副驾驶的年轻人戴上了口罩,5700转了个弯,朝着荒郊野岭去了。
“佳姐,人放倒了,给您送过去?”年轻人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正是计划良久的郑佳怡。
“你们现在在哪,发个定位过来,我派人去接。”
年轻人立刻应了,“好的佳姐。”
话音还没落,一辆巨大的泥头车突然从斜刺里冲了出来,将毫无防备的suv直接从底道撞到了立交桥下面,瞬间就翻进了永定河里!
撞击让suv不断地翻滚破碎,冰凉刺骨的河水一瞬间就将刚刚失去意识的席唯刺激的清醒过来。
席唯剧烈的咳嗽着,从侧翻的车子里拼尽力气爬出来,身上的大衣重的像是石头,席唯不得不脱掉外套,仅着一件单衣爬到了满是碎石的岸边。
他掏出了进水的手机看了看,徒劳的将手机甩了甩,依旧无法开机。
岸边忽然传来了郑佳怡的声音。
“这里是鹫峰,谢临川现在在八大胡同,过来要两个小时。”
席唯仰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郑佳怡,惨笑着道了声谢。
“每一次绑架,总是跟你脱不开关系,也算是一种缘分。”
郑佳怡蹲在席唯面前,脱掉了她的外套,披在席唯身上,“抱歉。”
“我活不了多久了,阿福也是,如果你期待我们给你父亲赔命的话,不会多久,这个愿望就会实现的。”
席唯披着外套,哆嗦着搓着自己的手指,脸色苍白的看着郑佳怡,“为什么要道歉?从你的视角来说,明明是我爸爸害得你身败名裂,受尽摧残,对你来说,我不应当是仇人的孩子么?”
郑佳怡盘腿坐在席唯的身边,“我当时……年纪太小了,还不知道自己有病,我很难记住一个人的脸,用尽办法也只能记住某个特征,现在想想,应该就是这一点叫他们利用了吧。”
“之前的时间我一直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我真的去找了你父亲,没有经过他们的安排,私下里去见了他,我才感觉到,一直以来跟我接触的,应当是另外一个人。”
“但我别无选择。我只想活下去。”
“他们要把我送给谁,我就只能服从,被强暴还是自愿的,其实我并不是很在意。都是一个玩意儿而已,我只想活到有能力报复他们,让他们给我妈妈陪葬。”
“后来阿福,就是沈复告诉我,你爸爸不满意我的表现,要让他也去,还要报复沈家,让我去求你父亲高抬贵手。”
“我那个时候想,如果我代表沈家出面的时候,直接害死了一个大官,是不是也能把沈家人害死?我那么想了,我也那么做了。”
席唯的肩膀颤抖了一下,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他张开嘴巴,无声的开合:别说了。
郑佳怡似乎陷入了某个噩梦里,“他一点防备都没有,我只是轻轻一推……就轻轻的推了一下……”
郑佳怡的手做了个坠落的手势,捂住了脸,呜咽了一声,“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最后看向我的那一眼。”
席唯吐了口气,白雾在夜空中迅速凋零,余下的只有漆黑的寒夜。
“你有没有想过,连自己的恨,都被他们算了进去?”
郑佳怡没有说话,抱住了自己的肩膀,似乎是有点冷。
“这么些年,你一直心怀愧疚,觉得是你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所以才一直不断的自残,是么。”席唯轻声问道。
郑佳怡擦了擦脸,眼里是浓重的化不开的绝望。
“如果我告诉你,你只是他们利用的一个工具,真正害死我爸爸的,是他发现了沈家私贩军火,涉嫌走私的证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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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佳怡愣了一下。
席唯眼带悲凉,“沈家先是给我爸爸送上巨额的贿赂,然后又想把你这个嫡亲的孩子送来表示诚意,最后发现我爸爸一直不为所动,甚至因此更加失望,所以才动了杀心。”
“本来你也应该被他们伪装成自杀的,但是因为我没死,所以你也被留了下来,用来预备将来可能会出现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