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也没有用,”蒋屹一只手搭在车窗上,目视前方,“我早跟你说让你遵医嘱。”
杜庭政顿了顿:“我以后肯定遵医嘱。但是医生说,如果算上植皮手术,这个伤疤完全恢复好,要至少十个月的时间,太久了。”
“也还好吧。”蒋屹转过一个弯,后视镜里身后跟着的车彻底看不到踪影了,“到时候可以穿短裤去海边玩。”
杜庭政立刻建议:“不然我们先领证,手术之后恢复几天办婚礼,等彻底好了以后,再去海边玩?”
正值路过一片空旷的无人区,夹道两侧的白杨挺拔高大,树叶在风中飒飒作响,蒋屹抬头望了一眼。
“我以后肯定不会再烫了,烟也戒掉。”杜庭政的声音和着风声一起传出来,“给个机会吧,老婆?”
蒋屹抿唇笑了一下,发现笑意压不下去,就偏过头去笑。
等不到回应,杜庭政的声音自发弱了下去:“晚上回来我们再商量一下,行吗?”
蒋屹无声笑了片刻,清了清嗓子:“行。”
杜庭政冷静了几秒钟,追问道:“几点?”
蒋屹想了想。
杜庭政似乎意识到两个字的询问过于生硬,会引起误会,又补充了一句:“需要我去接你吗?”
“暂时不需要,”蒋屹看了祝意一眼,说,“如果不去打球的话,最多两个小时。”
祝意摆摆手,表示没有这个需求。
杜庭政没提家里有现成的球场,为难又克制地说:“好吧。”
他声音低,语速也慢,这让蒋屹升起一种正在被人依赖的感觉。
“那我在家等你。”杜庭政说。
蒋屹放下手机,蓝牙音响里重新想起歌声,蒋屹把声音调低,换了一首纯音乐。
“是不是有点太黏人?”祝意问。
蒋屹啧了一声。
祝意手肘搭在车门把手上,撑着额角:“不过他现在还可以,至少听你的话。北开源都是先把事情做了再说,商量等于没商量。”
蒋屹有些认同:“北总的控制欲我真是不想提了,不会你手机里还有窃听器吧,而且你是不是有点太纵容他?前两天我听他跟杜庭政打电话,两人商量哪款窃听器更好用。”
“可以装,”祝意看上去已经习惯了,笑着说,“我事无不可对人言。”
“怎么谁有事还要瞒着人吗,”蒋屹不服输地说,“我再生气也不可能偷偷拿刀捅自己,啧,被逼成什么样了这是。”
“那我也不能拿刀割别人的腿。”
“脚,”蒋屹纠正道,“跟腱,我也没用力,就是割伤了一点,休息几天就好了,现在伤疤都看不出来。”
这几句对话无端让他想起前几天早晨出门时杜庭政跟褚官锦的对话,情形跟内容几乎不相上下。
蒋屹忍不住也笑。
祝意撑下颌转过头,问他:“你笑什么?”
蒋屹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一侧的开门扶手上,没立刻回答。
“你笑什么呢?”他也问。
祝意望着他,又去看窗外走走停停的防护花坛,花坛中央栽着的榆叶梅开得正盛,像一团团紫色的雾。
蒋屹也跟着看,不由放慢了车速。
等那一片榆叶梅消失,花坛里换成了迎风摇曳的木槿。
祝意收回视线,说:“挺好的,蒋屹,我们这样,都挺好的。”
隔了一会儿,蒋屹说:“是啊。”
第104章
番外1—波音777
正吃着饭, 鹤丛打来电话,说有东西要给他。
因此结束后蒋屹把祝意送回家, 又去找了一趟鹤丛。
鹤丛站在小区外面等,穿着睡衣,手里提着个白色的纸袋子。
“你的,”鹤丛递给他,“郎有情妾有意,你这不算斯德哥尔摩, 领完证拿给我看一下,我要发朋友圈痛斥。”
蒋屹拆开袋子,拿出来看了一眼,吃了一惊:“这药不是绝版了吗?”
“有什么是财大气粗的杜先生做不到的?”
鹤丛唉了一声:“金石把东西拿给我,嘱咐我交给你的时候一定要说是我想办法给你搞到的, 所以你就当不知道这回事,明白了没?”
“明白了。”蒋屹说。
鹤丛放心了, 又叹了口气。
“快回去睡觉吧,”蒋屹看了他身上的睡衣一眼, 想去车上给他拿件外套, “明天早班吧?”
“别拿了,”鹤丛看着他,张了张嘴, 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只是摆摆手:“有事随时找我,我这就上去睡觉了。”
蒋屹点点头, 目送他转身。
“丛, ”蒋屹叫了他一声,等他停下脚步才问, “我结婚你会去吧?”
鹤丛转过身,打量他两眼,惊讶地道:“当然了,我现在一天假都不敢请就是为了攒假去参加你的婚礼。就算是在太平洋中心举办,我也一定会去的!”
蒋屹礼貌伸手,请他立刻上楼休息。
鹤丛气愤地离开了。
蒋屹站在原地吹了会儿风,重新回到车上。
杜庭政坏毛病一大堆,是个很烂的人。
他知道。
可是感情就是很奇怪。
就像他们初见面时他高高在上俯瞰下来,蒋屹就认为‘可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