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庭政记得原来蒋屹并不热衷于上班, 不由看了他一眼:“你以前不是很讨厌上班吗?”
“不同阶段的不同追求。”蒋屹说, 长叹一声,闭上眼睛。
杜庭政关了灯, 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蒋屹尝试着入睡, 但是神经异常兴奋,他翻了两个身, 堪堪挨到杜庭政身侧。
“怎么了?”杜庭政问。
蒋屹躺平了,望着房顶:“有点睡不着。”
“要再看会电视吗?”
“不想看。”
“吃点东西?”
“不想吃。”
杜庭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温度比平时稍高。
“哪里不舒服吗?”
蒋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片刻后拉下他的手。
杜庭政本想收回,蒋屹却攥着他的手腕没松开,他愣了愣,转过头看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明白了。
蒋屹拉着他的手,一路下移,碰到时停下来。
“……”杜庭政喉结滚动,本来温凉的手开始发烫,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哪个更热。
“可以吗?”杜庭政问。
蒋屹没回答。
杜庭政攥着没动,心脏在胸膛里猛烈跳动,就像南沙的潮水拍打到岸上的礁石,发出怦然声响。
“蒋屹,”杜庭政手掌滑动了一下,又确认了一遍,“可以吗?”
蒋屹喘了一口气,往上抬了抬下颌:“可以……”
第二天蒋屹的闹钟没响,但是生物钟作祟,醒得只比平常上班晚一点。
他摸过手机,鹤丛在对话框里说明天回来,希望他能去接机,并且实现暖被窝的承诺。
蒋屹回复了好的。
杜庭政睁开眼,跟着坐起身,也靠在床头柔软的垫上。
蒋屹关上手机,安静了片刻,匆匆爬起身去浴室洗澡。
他冲了澡,又洗脸刷牙,在阳台磨蹭了好一会儿,出来时已经换好了衣服。
杜庭政盯着他做这一切,在他出门时叫住他,问:“后悔了?”
虽然已经是早晨,但是窗帘阻挡了大部分的阳光,室内显得昏昏沉沉。
蒋屹顿了顿,在灰暗中看向床的方向。
杜庭政刚睡醒,声音还哑着,眼神也不太清明,用充满磁性的嗓音满是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昨天打了球,接受了我的求婚,晚上允许我碰你,现在结束了,清醒了,后悔了吗?”
他习惯性低垂的唇之前显得很凶,最近却总是显得很低落。
蒋屹在他那全然接受审判的眼神里沉默了几秒钟,说:“没有后悔。”
杜庭政肉眼可见的放松了,头微微后仰,长睫撑在半空中,眼神一动不动地定在他身上。
“那为什么走得那么急?”
蒋屹犹豫了一下,那种冷战后破冰却又没有完全消融的不明不白的感觉又浮现了。
“我想下去吃个早饭,”蒋屹说,“要迟到了。”
杜庭政又看了他一会儿,说:“好,去吧。”
·
“就是这样,”蒋屹端着托盘,在餐厅里挑选长相合适的煮玉米,对祝意说,“总有一种不太熟的感觉,好像离婚夫妻决定复婚但是还没有复成功,有种偷偷摸摸的跳墙偷情感。”
祝意给他夹了一块芝士奶糕,又拿了两瓶牛奶一人一瓶,蒋屹看着他选菜,忍不住说:“真体贴。”
祝意看了他一眼,这个角度刚好看到他颈侧领口处露出来的一块吻痕。
“不容易,”他把菠菜放在他盘里,又夹了几个虾仁,“多补补。”
蒋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脖子,想起来什么,对着玻璃上的影儿看情形。
果然从上面看到了一点红印。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不遮不挡,坦然任由别人看:“现在社会风气开放,这很正常。说明我是一个懂得寻找快乐的人。”
祝意扬扬眉梢,不置可否。
平时北开源根本不敢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你性i冷淡理解不了,”蒋屹勾了勾衣领给他看更靠里的位置,看了四周没人,才小声说:“快看。”
祝意的确难以理解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都这样了还算不熟,那要怎样才算熟?”
“总之就是……尴尬。”蒋屹说,又补充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可能还是睡得太少了。”
“知道了,”祝意说,“珍惜身体,长命百岁。”
“少拿刀扎自己,就能长命百岁。”蒋屹忍不住笑了一下,告诉他经验之谈,“就是这一下才爽。”
祝意完全代入不了,俩人站在水煮菜区域挑蔬菜在沸水锅里烫熟,这段时间蒋屹吃够了清淡的,不想再吃了,把盘子稍稍往后挪,让他只能放在自己的盘子里。
祝意选够了菜,就近挑了张桌子坐,又起身去拿了一包湿巾过来。
“有多爽,”祝意把湿巾抽出来给他,“体会不了,北开源技术可能不行。”
“那是你没碰到喜欢的方式,你要多尝试,你想怎么弄你跟他说呀。”蒋屹擦了手,想了想,“摇椅上试过吗,发力方没有支撑点,受力方全权掌控。一直在晃,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