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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武侠仙侠 > 魔王莫慌 > 魔王莫慌 第43节
  还好他没有暴露行踪。
  想来白苍仙君最后的遗愿,便是如此了。
  七鳐的眼帘轻阖,继续和初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他分心为二,此时也是勉强应付。
  “那这么说来,我们都是任你刀俎的鱼肉喽?”七鳐故意如此说,让初一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放松警惕。
  初一果然得意起来,手中的折扇摇得更欢。
  七鳐听着耳边的呢喃细语,暗自将话都记在心头,可口上还在说着看似败给初一的话,继续迷惑着他。
  “所以,阵眼一破,天柱倾塌,唯有毁了三珠金针,方可阻止……”
  话未说完,忽然失了声音。
  再抬头看去,初一二指捏住一条三寸长的小黑蛇,正是小小黑。
  “我说呢,怎么莫名其妙多了一股灵力流动,怎么你忽然说出服软的话来,怎么……”说着,初一瞥了一眼倒在门口的白苍仙君,“白苍仙君还未死透!”
  话音刚落,初一瞬间将小小黑捏成齑粉,手一扬,黑红的粉末飘飘扬扬撒向七鳐。
  七鳐挥袖施法,将小小黑的尸粉挡下,尽管心中不忍,但是小小黑已经向他传达了一切。
  这是白苍仙君最后的夙愿,白苍仙君当时夺走小小黑,又返回来当着他的面自尽,而后将灵力传给小小黑,让小小黑能够开口说话,如此将他所交代之事尽数告知七鳐。
  小小黑已死,这下白苍仙君果真如初一所说……死透了。
  七鳐从地上站起来,将木澜的尸体横着在地上摆好,从怀中掏出那只乾坤袋,打开袋口红绳,任由木澜魂魄从中钻出。
  木澜也同样听到了小小黑的话,她此时也已明白事情缘由。
  “初一,一切该结束了。”
  初一面上不慌,他收起折扇塞入怀中,但是手却不拿出来。
  “我也料想到会有变故,但没想到会发生得这么快。好吧,既然如此,只能拿出他来了。别以为我做什么不会给自己留后路,那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人才会做的。我从不会将自己推向思路……”
  语毕,初一抽出手来,手心多了一只小白瓷瓶,瓷瓶口的红布塞一打开,徐徐白雾从中飘散出来。
  白雾氤氲,渐渐显露出一个人影。
  木澜惊呼一声:
  “师尊!”
  ☆、第53章 舍得
  “师尊?!”
  “正是,木澜,你果然是师尊最得意的弟子,自己到了这般境地还念着师尊,师尊委实没有白疼你一番。”初一笑着说道,翻手将小瓷瓶捏碎,松开手掌,粉末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师尊你真的被他杀了!”尽管早就料想到了,却没想到当事实真切发生在眼前时,她还是忍不住错愕。
  方才木澜七鳐二人已经投过小小黑之口明白了初一究竟要做什么,也明白了为何要留他们二人一生一死,也明白了三珠金针的真正用途。
  木澜七鳐二人共拥有一半老魔王功力,回魂阵怨气冲天,结合血池巨树,可将二人体内魔气引出,注入三珠金针,彼时,三珠金针威力剧增,甚至可以劈开……天!而此时契机不妥,老魔王在五十七年前意外被初一杀死,回魂阵怨气不够,纵是他杀了万万生灵还是远远不够。但老魔王不同,因此初一谋害木澜多年,只是差这一味“药引”,一旦回到过去,他可以为所欲为的养足回魂阵所需怨气。到时,任谁也拦不了他。
  所以,这就是初一所谋划的。
  “既然你们知道了,那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不过……”初一斜眼看了门口真正死透的白苍仙君,叹气道:“神界早没了神仙,这白苍不过是一只孤魂野鬼而已,倒真以为自己可逆天改命,重寻佳人?笑话!若不是他执念过深,也早早被我投进血池。可惜啊,他到死也没找到那人。”
  初一说着,闪身向后躲去,等着看木澜与师尊相杀的好戏。
  “你杀了我,何以组合完整魔气?”
  “不杀你,纯玩玩罢了。”初一饶是嘴上这般说着,实则不然,元灵真人修成真身,乃是三位真人中修行最高。待八个时辰后,若是他在开阵之时阻挠一二,也倒真是怕他。
  所以,此时借木澜之手,杀了元灵真人才是一举两得,不过……初一看着他们,唇角勾起个笑,他们定是想不到。
  元灵真人魂魄散开,又转瞬聚拢,从他半透明的身体看去,从他的脊背三寸处扯出一根细丝,细丝一直拉扯到初一的右手小尾指上,绕匝两圈,只要初一轻动手指便可控制师尊魂魄。
  眼见着元灵真人直向木澜冲去,七鳐霎时明白,连忙喊道:“木澜,快躲开,不要让他碰到你的身体!”
  木澜迅速从师尊的身下闪躲开去,但!就在那个空档,也有一根细丝线在等着她!
  木澜魂魄被缚,七鳐奋身而起向着初一攻去。而初一勾了勾细线,元灵真人瞬间移动到他的身前。
  而与此同时,木澜也紧随着七鳐来到面前……
  听得一阵嘶嘶声响,周遭萦绕起白雾,待白雾吹尽,只剩下木澜魂魄孤零零傻傻的飘在空中。
  师尊的魂魄,湮灭了。
  怎么可能?!
  “你!”木澜怒吼一声,魂魄时散时聚。
  “你是借我之手杀害师尊?!”
  初一噗嗤一笑,不再言语,回身坐下,掐算着手指,口中嘟囔着什么。
  七鳐上前抱住木澜,可手却从她的身体穿过,当下悲切之情溢于言表,亦无法自抑。
  “不是你的错。”
  木澜泣不成声,可她已死,哭出的眼泪化做白雾,徐徐上升,与魂魄交织在一起。
  木澜疯了一般地摇头不住,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体质特殊,为何触碰到师尊的魂魄会使他湮灭?
  七鳐心知为何,她是老魔王之女,魂魄皆为魔气所化。当今仙门低弱,哪里比得上魔族强盛?
  倒不成想,从一开始的诅咒,竟都是被算计好了的。
  “好了,该除掉的都除掉了。还好方才换回的是你的身体,否则啊,这元灵真人可真是麻烦一桩呢。”
  看着初一得意的神情,忽听一声雷响,随后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殿外的无妄之天瞬间黑成一片。透过乌云可以看到,那轮红日还在屹立在空中正顶,只是被遮住而已。
  “初一,就算天地黑成一片,红日也永不会落山。”七鳐冷冷地说。
  初一倒是不以为意,只当他是口出狂言。
  虽然无妄之天这里电闪雷鸣,天降大灾,但外界还是风和日丽,和好如初。方才又过去了两个时辰,待六个时辰后,回魂阵一开,无妄之天的所有一切都回到六十年前的乱葬岗,而无妄之天则会与外界联通。
  到时……
  七鳐忽然一怔,他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抓住,回头看去,是木澜的尸体。
  她不是死了吗?初二的魂魄也收了回去,又怎么会有意识?
  此时的她已经站起,顺着她的背后看去,初一冷笑着,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七鳐霎时明白,初一可将魂魄分离出来化成初二,又为何不能以此来控制木澜?
  “阿一,你已经得到了一切,为何还是不肯放过她?”
  “万无一失,才是上策。”
  这次轮到七鳐冷冷地说:“是嘛?!”
  说着,话音未落,七鳐直向初一冲去,初一连忙后闪,并抓过木澜的身体挡在身前。七鳐凌空一掌拍下,将木澜打倒,而后迅速制住初一,从他的怀中掏出长木剑,而后定住初一,“是么?你错就错在阿二身上。阿二已死,我再无顾忌,杀了你后,再去陪她!”
  初一眼神惊恐,有些怔住,“你竟然,不想回到过去,让阿二活过来吗?”
  “如果过去是有你的过去,那么不要也罢。终归是有一死,早晚而已,待杀了你,再死才算不迟!”
  七鳐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腕一翻,长木剑径直穿起木澜的前胸,随着长木剑的惯力,将木澜钉在殿前案桌之上。
  “你!”初一不待将话说出口,凌空吐出一口鲜血,模样狼狈。
  初一此时与木澜也有着关系,若是伤了木澜,初一也会受伤,这也是可以解释为何他一开始利用木澜时心有余悸,但见叶薯蓣内丹后有大肆放手去做的原因了。
  “是啊。你若是杀了我,木澜也会死,你舍得吗?”
  “没有什么舍不得。”七鳐冷冷地道。
  ☆、第54章 开阵
  “七鳐,你够狠!”
  七鳐冷冷地说:“是么?若说狠毒,我自愧比不上你初一万分之一,这天下,还有何人是你不敢杀的?不就是木澜么?杀了她又能如何?说到底此刻谁也阻止不了你开启回魂阵,索性所有人都是要复活的,那木澜死又有何妨?除非……你怕了!”
  初一连忙反驳道:“我有何好怕?你要杀便杀!少啰嗦!”
  见初一这般不在乎,七鳐微眯双眼,他将话说得这么微妙,怎么能听出他是心虚还是真的不在乎?
  七鳐环视一圈,白苍仙君的尸体还横着躺在门口,叶薯蓣的尸体已然凉透,小小黑的尸体被碾成齑粉,木澜的尸体……
  他禁不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反手化出魔气,魔气凝剑,直奔木澜而去。
  木澜双眼翻白,哪里会躲,眼看魔剑就要穿透木澜的胸膛时,七鳐忽然怔住。
  因为就在方才的一瞬间,初一不知从何处窜出来,凌空挡在木澜身前,魔剑于他胸前没柄而入,而木澜的后面紧紧被划伤了衣服。
  “你这又是何意?”见初一这般举动,七鳐本有点思绪的头脑,又迷茫起来。
  “何意?”初一吐出一口血来,用袖子抹了抹嘴角,而后冷笑一声,反手握住魔剑剑柄,用力一拽,将魔剑从胸口拔出,而后掷在地上。
  别说穿心而过,就是将他打成粉末,他也不会死。
  “你接着看不就知道了?”
  初一的话音未落,就听门口出白光一闪,一个闪电径直劈到门口,打在白苍仙君的尸体身侧,闪电映得整个大殿分外明亮。
  殿外的雨势如发疯一般洒下,七鳐走到门口,望了望天,只见那轮红日早已落下,天地黑成一片,除了闪电密集的区域,根本不知这是哪里。
  七鳐虽然不解,他刚要转身,忽然怔住,就见黑色的天空中央,凌空出现一道金色的光柱,光柱粗大,竟还在不断扩大,如扶摇羊角一般席卷而来。
  光柱愈发近了,眼看就要接近大殿,七鳐心知这是阵法启动了。
  可不是还有六个时辰才会启动吗?方才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提前启动?可此阵一旦启动,又该如何转圜?难道所有人……终究要眼睁睁地看着初一毁灭一切吗?
  七鳐迅速回头,一步窜在木澜上前,而与此同时,光柱已然移动到大殿门口,只见眼前金光眨眼,再也看不清任何事物。七鳐只知道自己在看不见的最后一刻,拦腰抱住了木澜,木澜的身体冰冷,但手心传来湿热,这绝对不会错。
  ……
  不知过了多久,七鳐只觉得头脑发胀,他晃了晃头,也不知自己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伸手摩挲一下后,却发现手心温热,此时视力恢复,就见手心中是一大滩血。
  低头看去,见木澜歪着头倒在他的身上,她身上的血还在流淌,仿佛要流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