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姐说得对,与其等夫君去寻通房,还不如你主动挑几个好拿捏的送去……”
母女俩以过来人的口吻看似好心地出着注意。
“我女婿不纳妾更不会有通房。”侯氏冷声道。
“都成亲十年了妹妹还相信那些……”
二叔母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侯氏。
当年宋和义不也是没纳妾,后头侯氏身子不好,宋老夫人还不是做主纳了门妾回来。
侯氏脸色一白,眼眶迅速红了。
“好了,我夫君纳不纳妾,有没有通房都不是你们该管的。”宋依清气得站起身来。
“小心。”侯氏焦急地扶住女儿。
与此同时,一道清脆如黄鹂般的笑声穿破院墙,让宋依清一喜。
“娘亲!”
小小身影穿过花圃,身后追着惊慌失措的丫鬟们。
再之后,一袭绯色官袍的盛叶舟不急不缓地跟在后头,与宋和义正随意聊着。
刚过而立之年。
岁月的痕迹好似一点没在盛叶舟脸上留下痕迹。
他与寻常男子不同,不爱留须,看着要比实际年龄年轻了许多。
官场沉浮多年,沉稳气势与清俊脸庞,让他整个人无论站在那都非常引人注目。
“韵儿,慢些。”盛叶舟浅笑着开口。
“爹。”
眼看就要跑到娘亲面前,盛欣韵又似蝴蝶似的张开双臂往回跑。
盛叶舟弯下腰,接住女儿高高抛起。
“我家韵儿飞啰!”
“女婿孔武有力,倒不像是个文官。”
不管他人如何猜疑,侯氏瞧见下朝就来安国公府的女婿,这悬着的心当即就落下了地。
女婿对女儿好,十年如一日。
“爹爹,我想吃桂花糕。”
盛欣韵抓着爹爹的大手,闻见院中桂花香,立即嘴馋了。
盛叶舟马上应好,说回府就给她做。
说得是做,而不是买。
盛叶舟疼这个闺女,快九岁的年纪了,虽说不再亲亲抱抱,出门也是牵着哄着。
“那我们做好给娘亲送几块来,她想必也想吃桂花糕了。”盛欣韵甜甜地笑着。
“外祖父呢。”宋和义故意道。
“那送五块,外祖父外租母各一块,娘亲一块,两个弟弟两块。”盛欣韵掰着指头算。
“夫君。”宋依清欣喜鱼夫君的到来。
官袍都还未换下,是下朝就来看她了。
“依清。”
这么些年来,盛叶舟一直唤她闺名,只在正式场合下才会唤一声夫君。
“天气有些凉了,你怎的还在院中没添衣裳?”
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抬起摸了摸宋依清的额头,亲昵十足。
“正打算进去呢。”宋依清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原来二叔母和堂姐都在。”
盛叶舟这才好像看见了两人,微笑着拱了拱手。
“盛尚书。”
妹夫那只是当着宋依清才敢喊,盛叶舟在此,宋依云可不敢如此称呼。
盛叶舟掌管兵部,身上杀伐果断之气浓厚,岂是她一个内宅妇人敢攀扯的。
“夫君。”宋依清脸一红。
盛叶舟伸手握住妻子的手:“原本想送你回娘家来清净些时日,但为夫现在后悔了。”
宋和义神色一变,冷冷看向二房母女。
下一句,盛叶舟的话就让他一震,随即摇头轻笑起来。
“夫人一走,我连衣裳都穿不规整。”
侯氏笑。
“当着父亲母亲的面,你在胡说甚呢。”宋依清笑。
“你还是回府吧,想吃甚我亲手给你做。”
宋依清发现盛叶舟的脸皮好似越来越厚,张口就能说出羞死人的话。
明明就是瞧出她神色不愉,想必是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
偏生要说是自己离不开。
“那你就跟着叶舟回去吧,留府中母亲还怕照顾不好你,”侯氏趁机说。
“女儿知道了。”宋依清顺水推舟。
“那我们回家吧,韵儿想吃桂花糕。”盛欣韵摇晃宋依清的手。
“回去吧,回去吧。”
宋和义哪还瞧不出女儿早想回家了,如今看到女儿女婿琴瑟和鸣感情很好,他半点都不担心女婿布上自己的老路。
女婿不是他。
不会轻易被长辈左右,朝堂政事雷厉风行,家事也能处理妥当。
“你别忘记了先前跟我承诺过的事。”
摆手让女儿女婿离开,宋和义还是没忍住提醒道。
盛叶舟牵着妻子女儿,转头看向岳丈。
“我盛叶舟起誓这一辈子除了宋依清外绝不会再另娶他人,更不会有通房妾室。”
这是一句承诺,更是他做人的原则。
盛叶舟坚持了五十二年。
宋依清于六十九岁时去世,膝下共有两儿两女皆是她所生。
盛叶舟完成了当初的诺言。
于第二年在儿孙环绕中安然离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