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等。”盛叶舟抬手。
今夜等在此时,为的是将自习室奖励的人参种子送出。
“这是何物?”
“人参种。”盛叶舟答。
“人参不是长在山野之中的药材,怎还有种子?”
“我已在信中仔细说明人参的种植法子,待此间事了,你回家慢慢看。”
晨曦渐浓,朝霞逐渐照亮了世间,盛叶舟知晓此刻不是细说的时机,说完就摆手让陆齐铭快些离开。
“丹恩不言谢,他日安义府再叙。”
陆齐铭朝盛叶舟神色郑重地拱了拱手,转身匆匆离开。
***
天色一亮,滨州的天也变了。
廖飞羽和盛叶翰听闻有热闹可看,起床便相约着一起出了门。
盛叶舟肯定太子的人不会来找他,于是与大家相反,直接回卧房补觉去了。
天色擦黑,两人才兴冲冲的赶回别院。
就算盛叶舟不想知道,这两人在耳旁唠叨个没完,他也被迫听了个完完全全。
滨州百姓还真没见过抄家是从宅子里开始的。
太子派来的监察从柳府出金银财宝无数,尽数堆在了柳府外的大街上。
箱子一直从大门口堆到了箱子对面的人家院墙。
上百箱的财物不过是其中的九牛一毛,柳府真正让人惊骇的是几十箱子五石散。
哐害不少世家少爷的罪魁祸首就被柳勋藏在府中。
让滨州百姓闻风丧胆的知府终于被抓,百姓们拍手称快。
而让大家迅速传遍大街小巷的还是随之而来的一系列举措。
太子有命。
柳府所搜刮出的财物将全部换成银钱,滨州百姓每户都可领到五两白银作为补偿。
真金白银的好处在百姓中口口相传。
太子在此事中不仅铲除了朝中一大毒害,在百姓中的口碑也也因此水涨船高。
“得了银钱的百姓别提多欢喜了。”廖飞羽神色好似比滨州百姓还高兴似的。
盛叶舟望着好友傻乐,似笑非笑地泼了盆冷水:“你没收到府中家书?”
“收到了。”
一提家人,神采奕奕的面色立即似是被霜打了似的蔫吧下来。
何止是柳氏多封家书来催他们回家。
廖府长辈同样频繁来信,而且最近又多了样。
廖飞羽错过长子百日,又错过一岁生辰,如今孩子都一岁半了,他这个当爹的还没见过孩子。
“若是此次回府,日后咱们再无机会出远门游历。”廖飞羽道。
幼时总想长大,可真长大了却发现并不快活。
廖飞羽是个洒脱的性子,一想到日后他们要同祖父父亲那般成日里勾心斗角就觉着无趣。
但再不喜,他也深知无法改变。
再想父母妻儿,也难免惆怅。
“此番回安义府,叶舟你也要成家生子,之后便是春闱……”廖飞羽又道。
他不仅看到了自己将来要走的路,也深知好友的路。
“成亲……春闱……”盛叶舟也不由得低声呢喃着。
但随即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轻笑着又说了句:“比起家来说,这些又算得了甚!”
“那咱们就回吧!”
“我也想祖父祖母,咱们回。”盛叶翰也道。
五石散的事闹得轰轰烈烈,且影响还在不停往其他郡城扩去。
盛叶舟一行未再做停留,第二天天一亮便启程返回安义府。
来时游山玩水想停便停。
回时归心似箭,三人轮流架着马车赶路。
七日昼夜不停赶路,终于赶在城门关闭前回到了安义府。
一进城门。
先前还恋恋不舍不想离开的廖飞羽就立即似是变了个人。
撇下盛叶舟兄弟,寻了匹马先行回府,连路上买的礼物都一样未带。
而盛叶舟兄弟赶着车回到盛府之时,盛家人也尽数候在大口之前。
柳氏泪眼婆娑地冲兄弟俩伸出手,就算有婆子搀扶,仍旧颤颤巍巍地无法迈出步子。
“祖母。”
盛叶舟抢先跳下马车,疾步朝柳氏奔去。
“舟儿。”
两年未见,躲在柳氏怀中吃糖的小小少年已长成个挺拔青年。
柳氏如今也只得抬头才能瞧清孙儿长相。
“祖母,舟儿回来了。”
“还有我呢,祖母,叶翰也回来了。”盛叶翰不甘挤进,搂着柳氏的胳膊就开始撒娇。
“我看你这两年游历是白去了。”盛禺山道,声音严肃,可眸中满是笑意,显然并不是真的训斥。
盛叶舟连退几步,连忙拱手行礼。
盛禺山只抬手轻轻拍了拍孙儿的肩,面上满是欣慰之色。
“我儿就没瞧见你爹?”盛建宗不满。
“爹你还不是没瞧见我,就只看到五哥,我可也是您儿子。”盛叶翰回嘴。
立即招来盛叶舟气哼哼的几掌。
虽两年没见,好在有自习室赠送的中级体质改善药水,家人的身子骨都还康健。
弟弟妹妹们涌上来问东问西。
羡慕盛叶翰能跟盛叶舟出远门,非缠着他们说一说路上见闻。
盛叶翰充当了起“说书先生”
盛叶舟扶着柳氏进门。
盛禺山笑意融融望着。
这沉寂了两年之久的盛府仿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第90章
因柳府父子被抓而查出了条贩卖五石散的路。
皇帝龙颜大怒, 令太子彻查与五石散相关的所有人员,一经查出全部重罚。
早先爆出吸食五石散的盛叶钰与韩长风因此逃过一劫。
安义府内每日都有新的勋贵子弟被抓入大牢。
在此期间,各府都处于从未有过的安静祥和之中, 府中子弟尽数待在家中。
盛府长辈因此事也不由唉声叹气了好几回。
原因不为其他。
盛叶舟定亲时刚查出五石散的事,导致定亲礼就非常低调。
现如今到了成亲, 依旧还是因五石散之事。
两家商议之后决定只邀亲朋好友,接亲展示嫁妆等都不得不取消。
就这, 两府长辈还担心过于招摇怕惹怒了正在气头上的皇帝。
九月十五日。天儿阴沉沉的。
盛府内外悄悄挂起红绸, 阖府上下都为今日盛叶舟的亲事忙碌起来。
原本该最为忙碌的新郎盛叶舟倒像是个无事人般坐在启安院中发呆。
在仪式上无法大张旗鼓, 柳氏就将注意力用在了其他上。
例如盛叶舟所穿的喜服金冠。
三层大红色绸衣层层叠叠的,盛夏九月的天气穿这么些衣裳,热得盛叶舟额头细汗就么停过。
金冠压得颈子发酸,耳旁还要忍受廖飞羽和盛叶翰的双重聒噪。
两人刚从安国公府而来。
“你知道你岳父有多恨柳勋父子毁了宝贝女儿的婚事。”廖飞羽抱着儿子, 说得眉飞色舞, 喷了孩子一脸口水。
“若是柳勋父子在宋世子面前,肯定会一件砍了那对父子。”盛叶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