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不肯。说如果我坚持的话,就直接给你。”江成军叹了口气,“但他又说,还是希望让你和橙子一人一半,或者多留一点给橙子,他和你都不会有什么想法的。”
“嗯,我跟他讲过这个的,那橙子以后的工作肯定赚不到什么大钱的,不过我觉得你们也不会重男轻女的呀。”父母给她的爱很多,所以江晚柠不会计较这些东西,但她也了解江晚澄,他不可能多要。
“对了,橙子女朋友的舅舅你知道是谁吗?”
“小闻讲过了。”
孙家和沈家在江城附近几个省名声都是响当当的,江成军的生意在江城做得已经算不错了,但这一辈子也没接触过几个孙家和沈家的人。谁知道生了一对儿女,居然一人找了一个回来。
“行了,你进去陪他吧。”江成军起身活动了一下,“我下去看看苏医生在不在,找他们聊会儿。”
江成军在楼下心外病区有两个很聊得来的病友,再加上一个忘年交苏扬,住院的日子也显得没那么难过了。
江晚柠看着江成军乘电梯离开,轻手轻脚地进了屋。
闻绍还睡着,后背靠着墙,头搁在折叠床的一个角落的尖尖上。
“也不怕掉下来……”江晚柠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走过去蹲下,用手将闻绍的脑袋往里面推了推。
推了一下以后,他居然脑袋往前蹭……
眼看着脑袋要掉出折叠床外,江晚柠眼疾手快地拖住他的头,然后吃力地送了回去。
她无奈地戳了戳闻绍的脸颊,几乎是用气声在说他:“麻烦死了……”
近距离看着他,江晚柠不自觉地弯起嘴角。
她用指腹轻轻地摸了摸闻绍的眉骨,然后抚了抚他的眼下,又去触眼尾。他没什么皱纹,皮肤也很平滑。
江晚柠羡慕地叹了口气,一想到前几天闻绍用自己的身体乳擦脸,就觉得女娲在捏他的时候,用的泥土胚子肯定是最好的,不然可造不出这么不油不干,平滑紧致的皮肤。
她盯着闻绍的唇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没忍住,轻轻凑上去亲了一口。
软乎乎的。
江晚柠又蹭了蹭,逐渐放大了笑意。
她不自觉亲了他好几下,正准备起身出去的时候,眼前的人突然醒了。
闻绍抬手抓住她的腕子,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看她,“不亲了吗?”
他姿势未变,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江晚柠又蹲了回去,被他撞破自己偷吻也不恼,而是凑过去又亲了一口他的脸颊,问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不知道。”闻绍挑眉,“我只知道你一共亲了我七下。”
“哦……”江晚柠点点头,一本正经道,“那醒得挺晚的,我一共亲了百十来口呢。”
闻绍摸了摸她的嘴唇,“怪不得亲秃噜皮了。”
江晚柠笑着打了他一下,“你才秃噜皮了。”
京市干燥,她来时还带了唇部保养的东西。
“我明明早上刚去过死皮,嫩得很……”
“是么?”
闻绍姿势未变,头微微扬起了一点点,勾住她的脖子贴近自己,吻住她的唇瓣,“让我尝尝。”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不长,江晚柠很快腿就麻了,挣扎着推开他。
然后她想起来,却不敢动。
闻绍见状从折叠床上坐起来,然后起身将她往上一提。
“嗷嗷!”江晚柠拍着他的肩膀,“麻,麻……”
“诶!”突然,外面传来声音。
宁菱快步走进来,“你叫我啊?”
“啊?”江晚柠反应了两秒,“不,不是,我腿,腿麻麻的……”
宁菱无奈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立马转身出去。
女儿跟没骨头一样靠在闻绍身上,她实在是觉得没眼看。
江晚柠缓了一会儿,然后拉着闻绍出去。
江成军是和苏扬一块儿过来的,后者已经脱了白大褂。
“诶,阿闻,我跟你老丈人说了把你借我一会儿,阿汪今天正好有空,我们出去喝点儿?”苏扬说完后看向江晚柠,“小柠檬,男朋友借我几个小时?十一点之前给你还回来。”
“行,你们去吧。”江晚柠松开挽着闻绍的手,“我一会儿去前台给你和橙子开个双人间好不好?”
“好。”闻绍跟江晚柠的父母打了个招呼,然后进屋拿东西准备跟苏扬走。
临走前,苏扬打开相册跟江晚柠报备,“阿汪就是中间那个胖胖的。”
“也是你们在国外认识的吗?”
“是啊,那时候我负责健康保健,阿汪负责日常起居。”
“那闻绍负责什么?”江晚柠想了想,“不会是负责做饭吧……”
“不,他负责带着我们投资赚钱。”
能出国读书的家里都还算富裕,那时候闻绍带着他们俩用闲钱投资理财,几年里赚了不少。
三个人在约在里医院不远的一家清吧碰面,汪玄徳看到他们俩以后起身招了招手,“老闻。”
闻绍坐下后睨了他那肚子一眼,淡淡地道:“又胖了。”
“那比不得你啊,我结婚六年,一年比一年胖。”汪玄徳的老婆是美籍华裔,从小在国外长大,饮食习惯就是容易发胖的那种。
“你怎么没把小柠檬带过来?”汪玄徳还想看看他女朋友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下次吧。”今天就他们三个人见面,江晚柠来了应该会觉得不自在。
闻绍喝了口洋酒,然后看着苏扬开了罐旺仔牛奶。
“你爸身体还好吧?”汪玄徳随口问。
“挺好的。”闻绍语气淡淡的。
沉默了几秒,他接着说道:“他前几年生病的时候我没去过几次,这两天觉得有些后悔。”
孙皖南年纪大了,前几年那场大病差一点点就没挺得过来。
那时候闻绍刚回国,他不肯碰孙家的生意,着手准备创业,也不太回去孙家。
因为母亲的离世,他怨恨了孙皖南好多年。而且闻绍总是固执地觉得,若是他如今和孙皖南父慈子孝,就会对不起母亲那几年受的苦。
苏扬和汪玄徳多少也知道一点他和父亲的关系,后者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了十成的力气,拍得闻绍整个人都在颤。
“现在不晚。”
“老爷子对你不错了其实。”苏扬敛了笑意,“比起我家那个,真的算是好爸爸了。”
“嗯,总觉得有个坎儿。”闻绍晃着杯子里的冰块,澄清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去,身子慢慢热了起来。
他何尝不知道孙皖南对他很好,但总觉得母亲是因为他才早逝的,看到他后难免会想到母亲离世前的样子。
虽然母亲曾告诉他不要恨孙皖南,但闻绍自己心里过不去那一关。
不过这两年,他逐渐想通了,慢慢地缓和了跟孙皖南的态度,也进了孙氏集团。
“偶尔半夜会梦到我妈说不愿意见到他……”闻绍勾了勾嘴角,他觉得就算是因为这个,也要让孙皖南身体健健康康的,晚点儿去烦他母亲。
“算了,不说这个。”闻绍又倒了半杯酒,跟他们碰了一下。
他平时很少在人前有这种情绪,这次是因为陪江成军做了一上午检查,闻绍忙前忙后了一上午才知道住院有多烦琐。由此他想到了以前孙皖南住院的时候自己都没去探过几次病,觉得他这个儿子似乎不太称职。
“那说说小柠檬啊。”汪玄徳催促他。
他作为一个见证了闻绍拒绝过无数女孩子的人,实在是太好奇他的感情经历了。
“漂亮。”苏扬接话。
汪玄徳白了他一眼,“用你说?”
“不过我记得你不是说,你小的时候有个和尚说你的缘分在山里吗?”
汪玄徳的爷爷会阴阳八卦,偶尔也看看手相,所以他们一家都挺信这个的。
闻绍笑了笑,“我们就是在山里遇到的。”
前段时间他还在清源寺遇到了净玄住持,住持看到他手腕上的十八子佛珠以后,也提到了十多年前他曾对闻绍说过的这句话。
其实住持说的缘分,大概也不单只是姻缘。
不过闻绍很少纠结这些,既然是缘,那就随缘。
其实在某些事情上,他更信人定胜天。
但在那些他自己都一头雾水的事情上,比如感情,他觉得偶尔信一信命也不错。
该来的时候总会来,该发生的也必然会发生。
单了29年没谈过恋爱又怎么样?
老天爷还不是把江晚柠送到他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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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喝到最后,苏扬面前旺仔牛奶的罐子摆了一排。
他作为唯一一个清醒的人,开车把汪玄徳和闻绍挨个儿送回去。
到了闻绍住的酒店楼下,苏扬原本想跟着他上楼,却被闻绍拒绝了。
“我自己可以。”闻绍虽然醉,但脑子还能转。
这几年生意也不是白做的,有的大生意还是要他亲自去谈,酒量不差。
“你确定吗?你记得你住哪间?”
“8816。”闻绍说完后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笑道,“我不住这个。”
“柠柠给我开了新的房间,在8609。”
苏扬挠了挠脖子,“行,你自己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