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音乐悄然停止,手中的吉他没了声音,我才发觉这首歌,演的竟是我自己。
从前奏到副歌,起承到尾音,当指尖在弦间飘移,我放空了思绪,只想在意人群。
如果说是注定,我想我这一生应该失去你;如果这是缘分,也许你是该走进我生命。
我不会是最好的演奏者,而你最适合当我的倾听。
当人潮散去,夜幕垂漓,当我走了三百七十公里的尽头,是否会有一个你。*
我离开的事情很快的便在公司引起不小骚动,其中最关心的会有两个人。
一个是主管,一个是经理。
公司并不会因为我的离去而有所损失,说到底我本来就不是这领域的人,就这样走了,对我,和对大家都好,当然其中最爽的,我想就是主管。
但我想就算没有我,经理也不会是她的。
如果我是经理的话。
我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辞呈递到经理室,想当初我也是因为他而进来的,而如今要走了也要经由他。
「为什么想要离开?」经理问道。
「我想,我不适合在这里了。」我说。
「是钱不够吗?还是薪水太少,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说完他从抽屉拿出一本人事薪资表。
「这跟钱没关係。」
「那跟什么有关係?」
「那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就这样走了,那公司怎么办?」
「能力比我强的人多的是,公司不会因为我的离去而有所损失。」
「说真的,你要不要在考虑看看,我想你也清楚,以你日文系的人来说,薪水要领这么多,除了我这之外,哪里还能找到。」
「更何况。」
「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的话,那钱就更不用说了。」他刻意放轻音量说道。
「我不是那种人。」
「你该知道,公司里想跟我发生关係的人多的是。」
「那你也该知道,公司里不想跟你有任何关係的人也多的是。」
「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要离开,不干了。」说完我把辞呈丢到桌上,便开门离去。
「你会后悔的!」他在后面说道。
「如果后悔,就不会做了。」当我说出这话时,我才发觉,当初的那个自己似乎已经回来了。
我很迅速的就将东西整理好,离开之前没带走什么,除了自己的一些杂物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本,市川拓司的《现在很想见你》。
主管过来跟我跟我说了一堆屁话,上一刻她还可以气焰跋扈的跟我叫嚣宣示,下一秒却又因为我的离去而低头挽留。
当然低头是表面,挽留更是假的。
那演技之精湛,足以问鼎最佳女主角。
最后她说了什么我并没有听的很清楚,我离开前则是给了小芸一张纸条,上面是老爹的住址和营业时间。
「晚上,来这喝一杯吧。」我说。
「我怎么都不知道有这间pub。」
「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呢。」
「?」
「至少那是个,我去过一次之后,就能让我找回自己的地方。」
「喔~」她的语气刻意上扬,给了我一个微笑。
我带了很极简的东西走出公司,说不怀念是骗人的,毕竟这里也待了三年,以人的一生来说,三年是个很令人在意的数字,当你想像把三十六个月或者换算成一千零九十五天时,那感觉就更深刻了。
三年可以做很多事情,也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三年内我的他离我而去;而他的她也离他而去,在这三年时间。
我离开的时候,还不到下午,看了下手錶也不过是一点多,我骑着红色小cuxi在高雄市游走,突然间我却想不到要去哪,但现在的我却想要这样毫无目标的不断游走。
后来我直接骑到五福三路上的诚品,这还是第一次我在这时候到这边,中午的诚品人潮并不多,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更是刚好。
我很熟悉的推开大门,走到一座书架上,这是诚品书局当中我最喜欢的一个地方,架上摆满了国内外不同的小说,向这样拿起一本,找个角落坐下,就这么坐上整天也没关係,对我来说,这就是全部了。
架上市川拓司的书依旧醒目,除了他之外还有村上春树的一些书籍,但现在的我还不打算坐下来,只是想从书堆中盲目的寻找,一本又一本的,那是种很特别的感受。
你永远不知道这些书当中写了些什么,最先吸引你的通常是书名,或者经人介绍,但就算是排行榜的书,也许你看完前言,就想放下了,又或者你无意间去翻到一本不醒目的书,你就这样一看而无法自拔,直到你把书看完为止。
而当你把书看完时,也许你对里面的内容已经很熟了,过段时间之后,你又回来翻开这本书,也许又有不一样的感受。
即使是一条你走过不下百次的道路或街道,但你每次所经过的感觉都会不同,也许是人,或者事,甚至是物。
我从包包拿出手机转为关机,关机之前的萤幕显示许多未接来电,都是出自一个人,这通电话即使我没有储存,我也知道是谁,光看开头就知道了。
那个他妈的经理。
我打算在多绕一下诚品,之后在找个地方坐下,在我走到文具区时,我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在我还没过去时,他便先认出我来。
即使那天他穿着黑色衣服,在灯光中更加朦胧,但我还是认的出来。
他是峰哥。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他说。
「我知道你见过我,因为我也见过你。」
「但我好像不知道你是我在哪见过的你。」
「你说了两个好像,所以表示你不知道我。」
「因为我好像……」
「好像快掛了。」在他还没说完时,一个熟悉的人也出现了。
「嗨!」他说。
「为什么你会在这,不用上课吗?」
「没办法,因为他蹺课,身为朋友的我,只好捨命陪君子了。」峰哥说。
「所以真的是翘课囉。」
「不,其实是峰哥翘课,我怕他在他在外面无聊,只好陪他了。」
「翘课总是有很多理由可说。」
「你不也是,翘班吗?」
「都没工作了,何来翘班之说。」
「你被辞了?」
「恩。」我点头称是。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刚刚而已。」
「……」
「而且你说错了一点,不是我被辞,是老闆被我辞。」
「?」
「因为某些原因,所以不干了!」我刻意强调语气。
「为什么?」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陪我喝杯酒吧。」我说。
「我想知道,但我更想陪你喝酒。」峰哥说。
「什么时候?」
「就现在吧。」
「现在?」我指了下手錶的时间。
「una姐会很乐意的,今天我们帮她提早开门做生意。」他说。
*如果缘分是注定,谁会走进谁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