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宁恩和亡灵的身影远到完全看不见时,霁月打开门,将躲在附近的白头鹰叫了出来。
“快问问他,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白头鹰:那我先走了。
比起麻烦林启风,霁月更不想麻烦温辰旭,至少,比起才认识的血族,还是早就认识的林启风似乎更可靠。
白头鹰飞走后没有多久,林启风就来了,霁月成功跟着林启风离开了心湖。
林启风问:“你知道宁恩去哪儿了吗?”
“一大早就不见了,谁知道呢。”霁月回想昨日和宁恩的对话,不确定地说:“有可能去王城了。”
“确实有这个可能。”
如果说以前的宁恩还要考虑一下寡不敌众的事情,如今有了亡灵部队的宁恩则可以横行无阻。
“话说,赫伯特还在吗?”
“在,怎么了?”
“之前看你们有人占了王城,想着会有人取代赫伯特,结果后来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其实我们并不想称王。”
霁月愕然,有实力有威望又占据了王城,却表示不想要这天下,闹着玩吗?
林启风刚回到千年前时,其实差点被当成林家冒牌货杀掉,经过很多考验才终于让大部分族人都相信他就是千年后回来的林家人。
只是这里终归不是林启风生长的地方,除了满足一些好奇心外,对林启风而言并无归属感。
“我想找个东西,听说那个东西能带我回到千年后。”
霁月眼前一亮,好像宁恩也说过如果当上王,回去的机会就会更大,毕竟站在权力顶端的时候才能得到很多得不到的东西。
“什么东西,真的存在吗?”
“我也不知道,毕竟用时空魔法的人都会死去。”他问过赫伯特,但是赫伯特一直摇头表示没听过什么可以转换时空的法宝。
林启风就是抱着这种试试看的心理才怂恿几个人攻打王城,软禁了赫伯特,而家族之所以同意则是因为大家确实对赫伯特的暴行看不下去了。
更遗憾的是,赫伯特并无子女,旁支的后代中也没几个能扶上墙的。
历史的进程仿佛被卡在了更新换代这个环节,不知谁能接下赫伯特留下的烂摊子。
“合着你们还在寻找王位继承人?”
林启风点点头,“其实有几个人选,但他们都不想当王。”
霁月皱眉,“在你们这儿当王有什么坏处吗?”也许是因为王位是宁恩所求,她就下意识地以为人人都向往那个位置。
她真是头一回听到王位成为烫手山芋的,以往不管是史书还是虚构故事,掌权之位必定很多人抢夺才对,争得头破血流的例子不胜枚举。
“倒不是有多大坏处,只是好处不多罢了。”
由于赫伯特和他上一任王已经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干净,能浪费的资源都浪费殆尽,继任的人势必面临一个非常大的烂摊子,所以若非实力雄厚,支持者众多的人,基本不想收拾这个烂摊子。
比起成为新的王,各地势力也许更想圈地自立。
王城如今仿佛一个不吉利的地方,没有几个人想靠近。
“但我们也不会允许宁恩这样的人登上王位。”林启风补充道,宁恩比之赫伯特,多半有过之而无不及。
霁月讪笑,“他确实不太合适。”就是不知道等他血洗王城的时候,你们要如何面对。
路上时,林启风接到一只鹰的传信,说宁恩已经带着亡灵部队在王城大开杀戒。
霁月闻之脸色不大好,知道这一切她根本阻止不了。
如果说她之前还有一丝侥幸心理,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将宁恩从偏执的深渊里拉出来,如今这种想法基本消失了。
“我不想去王城,你让我去星辰湾好吗?”
林启风不解,“我还想着你或许可以拖住宁恩片刻。”
“我能有什么办法……”
林启风看霁月一脸颓丧,原本的利用之心也暂时按捺住了,从道义上讲,他确实不该过于为难她。
最后,林启风还是将霁月带去了林家的驻地星辰湾,在那儿有着非常严密的守卫和结界,就算是宁恩想闯进去也要费些功夫。
星辰湾就和它的名字一样,到晚上能看见满天繁星,据说这是百赫之星能看到最多星星的地方。
这里地势险要,须得通过一处悬崖峭壁才能进入,由于霁月是外族人,进来时她还经受了重重审查,后来长老们看她确实一点魔力都没有才松口让她留在星辰湾。
林启风没有告诉任何人,霁月和宁恩关系匪浅,因为这可能会给霁月带来很多麻烦。
“这是千磷,我让他跟着你,我不在这段时间,你有事都可以找他。”
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跟在林启风身后,少年看了她一眼,算是打了照面。
“你好,我叫霁月,我初来乍到的不熟悉,以后就麻烦你了。”
“好。”
千磷在后来的日子也将这种言简意赅发挥到了极致,让霁月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个话痨。
林启风在交代了星辰湾一些基本注意事项后就动身去了王城,他们原本可以直接去王城的,在星辰湾这么一停留,虽说耽搁得不算久,却也是耽搁了。
星辰湾外面看着森严不已,内部其实只要不和位高权重的长老们碰上,整体气氛也算轻松。
大家不管认识与否对霁月都比较客气,霁月很快就适应了这儿的生活。
她偶尔会问问千磷外面的情况,比如战事、王城之类的,唯独不会问宁恩怎么样了。
那个人不会轻易出事,问多了倒显得看轻了他。
一日,钟舒妍来和林家长老们商议要事,刚进门就撞见霁月在水里捉鱼。
“你怎么在这儿?”钟舒妍说不出的意外。
霁月刚抓到一条鱼,因为被钟舒妍的声音打扰,一不留神,鱼就从手中滑了出去,重回水里。
“我来这儿……玩?”霁月想来想去,好像这样说听起来更真实,她可不就天天都在玩耍么。
“你倒是有闲心玩。”
钟舒妍虽感激霁月救了她,但碍于她和宁恩奇怪的关系,她还是忍不住刺了几句,“知不知道,宁恩血洗了王城。”
“是吗?”霁月的表情在钟舒妍看来有些奇怪,若说她不知道吧,她又反应平平的,若说她知道吧,她又似有点惊讶。
霁月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手,从水里走上岸,提着鞋光着脚就走到了旁边凉亭里坐下,姿态无比随意。
钟舒妍注意到她脚上有严重烧伤的痕迹,霁月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请坐。”
“你伤好得差不多了吧?”
钟舒妍没想到霁月头一件事竟是关心她的伤,霎时内心就柔软下来,“已经没什么事了。”
只听霁月又说:“宁恩什么人,我当然清楚,他会干哪些事我也不意外,可是你们怎么人人都指望我来阻止他呢,也不知道是太看得起我了,还是太看不起他了。”
“他是在意你的。”
“如果这种在意是建立在利益交换的基础上呢?”霁月冷笑,“我有他要的东西罢了,他暂时必须得护着我。”
“什么东西?”
“我没带在身边,总之对他来说很重要,只是对你们来说不重要。”
钟舒妍敏锐地察觉到霁月并不想多说此事,遂不再追问。
“这世界上,难道就没有任何东西能牵绊住他吗?”
霁月轻笑,“你又不是没见识过他有多冷血,他这个人啊,心是冷的。”
钟舒妍忽然忆起之前,自嘲起来,“那会儿,我还觉得他非比寻常。”饶是如她见识过世上诸多优秀之人,也难寻出一个外形能力都在宁恩之上的。
霁月像是要安慰她,只说:“慕强嘛,可以理解。”
这时,有侍者来传唤,钟舒妍因着要拜访长老,与霁月匆匆作别。
霁月在钟舒妍走后,问千磷,“你见过宁恩吗?”
千磷点头。
“那若你是女子,你会喜欢那样的人吗?”
千磷感到不解,“为何这么问?”他并不擅长回答这种假设性的问题。
霁月觉得自己是当局者迷,她创造了宁恩,把他搞成这副德性,所以很难再从局外人的视角去审视宁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