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但不知怎地,他却有种时间倒流的错觉。
恍惚间,他回到她国中三年级那年……回到她不再需要他那时。
「阿魂!」响亮的叫唤声硬生生把他从深沉的思绪扯回现实去。
洛沁泓循声看去,便瞥见跟他顶多只有些少交情的阿言热情地向他打招呼。「很久没见了,你这个几月来都跑到哪?你的室友都说不见你有回宿舍,还在猜你是不是给坏人拐了——」
待对方霹靂啪啦的把伟论说完,洛沁泓才徐缓答话,嗓音平淡如一滩死水。「……我回到家里去。」
阿言闻言瞠目,像是听见了大象会爬树的怪事般。「不会吧?真是蛮稀奇的说法,我先前都不曾听你说过要回家——」
事实上,连他自己亦觉得稀奇,他不曾想过他仍有踏足那个家的资格。
在洛沁泓欲开腔说些什么来着,阿言朗声喊住正在不远处行走着的年轻女生。年轻女生疑惑望过来,阿言热情地向对方招手,对方才往他们这边走来。
「嗨嗨,阿魂——」年轻女生笑容满面,方来到他们跟前先跟他打招呼。
他认得这名女生,乃是他们在大学餐厅重遇那天,坐在她旁边的女生。
神魂方归位,半开玩笑的嗓音暴响。「偏心,好歹都是我在叫你呢——」
「哈哈,看到阿魂这个风云人物实在太高兴了,所以忘了你了,不好意思,现下补回来好了——哈囉,阿言——」年轻女生未感窘涩,笑呵呵的。
「怎么只得你一个人?小漩那傢伙不是老是跟你形影不离的吗?」
「小漩那傢伙?甭提了,她今天没课呀,又没宿舍,没回来很正常吧?」
接下来又是一番毫无理据可言的臆测,不过这回偏偏有人觉得理据充分。
「她今天是休日?但先前听她说礼拜二都有课——」率先发言的是阿言。
「那傢伙说有要事办,都跑去上礼拜一的课了——问她有什么要做,只是追问几句就又面红又慌忙失措,都不知道是不是偷偷交了男友不跟我说——」
「是交了男友吗?难怪这几天课还没结束就急着离去,她也是说有事得办,多问几句就支吾以对,如果想成是和男友幽会的话,又似乎说得通——」
「你也是这样想呢,好了,不说不说了,我还有课——」说着说着,年轻女生忆起自己还有课,便匆匆结束话题,并挥手道别,遗下两个男人在原处。
目送年轻女生离开后,阿言欲和洛沁泓继续方才未完的对话,却惊觉对方神情呆愣,微黯的蓝瞳空洞失焦。
「阿魂?」阿言有点吃惊,不过还是试着轻唤。
没人答腔。
「阿魂?」阿言再接再礪,这回对方终于有反应,即使只是一个没意义的音节。「嗯?」
「怎么了?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其实我今早有课,我现下赶着出门,我先去更衣了——」
尚记得,她今早是这样跟他说的,但事实是她根本没课,亦不用回校。
而事实是,她撒谎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儿想不通而已。」
「想不通?」
「嗯。」
抑有可能是想通了,却矛盾地希望自己想不通,不过无论事实是什么也好,都没法抑止不安恐惧蔓延开去。
※※※
把持不住。
近来有重大发现,原来此四字不只适用于男人,亦可套用到女人身上。
这一点,她亲身体验得到,故不由得感叹自身耐力不足……当眼前男色无边,她就注定死在路边。
不知怎地,她近来老是觉得对着他撒谎很难,要离开那张单人床更难。
这并不是她多心,不可能是她多心……对不?要是不是她多心的话,怎可能她有十次起床,十一次都有人从后搂抱她的腰身?
几乎每次,那把带有些少沙哑的磁性男嗓都会在她耳畔响起。「去哪?」
她闻言一僵,娇躯有急性硬化跡象。「我呃……」
「你不陪我吗?」带嘎的嗓復响,伴随着湿热感一併灌入耳中。
蔓延至肌肤上的灼热呼息教她浑身一颤,她是很想陪他没错,可她是时候要去打工……就算有多想留下来,亦不能任性!「可是……」
她试图开口婉拒,可用作拒绝的言词还未出口,就自动转化成呻吟。
他怎、怎可以突然出手?还要一出手就挑她最脆弱那处攻去?攻其不备,非君子所为……结果当天出门不成,以致打工无故缺席,事后还挨了一吨骂。
基于前车可鑑,她心有馀悸,故儘管诱惑在前,她都极力忍耐,强逼自己要意志坚定,绝不能动摇。
奋斗了半个多月,经歷了几回险些迟到的惊险旅程,她终于成功拒绝魔鬼的邀请。正当她沾沾自喜,为自己的耐力感到自豪之际,另一波危机来临了。
难怪古语有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古人确实很有先见之明。
原来设法逃离单人床只是第一关,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还有第二关等着自己,而第二个关卡就在纤手快要扭动大门的门把那时开始。
她听见他略显焦急的叫唤。「小漩——」
洛小漩打住脚步,转身迎上那张略显焦急的脸,狐疑地问:「怎么了?」
结果却得出骇人的答覆。
「线头露了出来。」洛沁泓沉声提醒,方才出现在脸上的焦急不知所纵,取而代之的是疑似是暴风雨前夕的平静。
「誒?!不会吧?在哪?」洛小漩马上松开门把,低首察看身上的衣衫。是一字领的露肩上衣吗?还是双层蛋糕裙?「在哪?在哪?」
「裙子。」他提醒的嗓音适时一响,她连忙依循指示找寻。
「誒?!哪里哪里?!」洛小漩执起两边裙襬察看,可都见不着他口中所指的线头。有点着急的她甚至像隻找尾巴的小狗,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不过都是徒劳无功,始终找不着线头的踪影。
在她烦恼不已之际,低沉的嗓音循着空气而来。「我来帮你。」
洛小漩闻言瞠目,犹豫了下,才羞窘接受他的好意。「那麻烦你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三两步走到她身前,然他在她错愕的眸光底下,矮下身子,单膝跪在她面前。
誒?她纵有不安,但还是乖乖站在原处,耐心等着他帮忙处理线头。
同时,她感到极之不自在,身子微微发颤,一双眼睛不敢往下瞟,就怕稍一不慎会被他发现她在紧张,这可是很失礼呢,人家好心帮她,她又想到哪里去?她的思想何时变得这么污秽?一定是小时候看了太多意识不良的画面,以致长大以后有童年阴影,满脑子都是色色的东西……
不然她怎会觉得两腿间有点热……噫?热?两腿间的位置?
她神经质的往下一瞟,便惊觉他的脸和她的裙襬只有不够三吋的距离,如此惊心动魄的画面着实地吓了她一大跳。
「沁泓?!」洛小漩惊叫出声,后退了半步,背部直接撞上冷硬的门板。
在她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她听见了他压抑似的低沉嗓音。
「不要动……在后面。」
基于他在她的下方,而他用头颅向着她,故她根本瞧不见他那双色泽较平常深上好几度的蓝色眼睛,只能单凭他的话来判断他那令人有点尷尬的举措。
「喔喔……」洛小漩羞窘应声,顿时尷尬到巴不到找个地洞鑽去,原来是因为线头是在后方吗?真是的……她又胡思乱想什么来着?裙子短,人家凑过来时会觉得热是很正常不过的事——人家只是帮你拔个线头而已,你就把人家的好意想到那门子的事去……试问你过意得去吗?
她努力自我反省,真的很用心反省,可她仍觉得腿间很热,越来越热……嘖,她只是稍微想一下那门子的事,怎么身体有了反应?色字头上一把刀,原来无分性别世界通行,她紧张兮兮夹紧两腿,可是那层菲薄的布料还是隐隐透着湿意,最让人费解的是那股湿意与热力同样是来自体外……体外?噫?
她狐疑低首一瞧,便瞥见裙子不知何时被撩高了,而有颗银色头颅贴近她最敏感脆弱那处——
她登时吓到花容失色,也许是察觉到她意欲退避,对方选择一不做、二不休,俐落地把她的内裤扯到脚裸。誒?!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有力的大掌已攀握她的纤腰,他已埋首泛香的三角地带,吮吻舔弄那片濡湿。「呃……」
敏感处受到刺激,她身子一软,两手下意攀上他宽阔的两膊支撑欲倒的身子,张唇欲语,但在这个节骨眼儿却难以言语。
顷刻间,阵阵淫靡的水声响起,散落在静滞的空气中。
「嗯……」
灼舌磨擦着嫩肌的触感,清晰地透过神经传递至全身,受不了的她娇喘连连,拚命挟紧双腿,却无阻他的闯入。这……可恶,原来刚刚不是她误会……
「沁泓……」她不是不喜欢他这样子……可是……现在不可以呀……她要出去打工……「我现在要出去……」她歇力把话说出,可换来更强烈的快感。
她亟欲推开这磨蚀人心的折磨,可恨的是她浑身酥软、四肢发不上力来,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如电流般的快感。「沁泓……停啊……我真是要出去……」
他无视她的抗议,抓握她一腿掛在肩上,让躲藏在腿间的春光一览无遗。
他在做什么……她害羞不已,想抽回腿儿,却被那隻握着她大腿的五指限制了动作,她只能半睁着迷濛星眸,看着他的唇舌沿着沾湿了的肌肤而上,感受着嫩肌被他纳入口中挑弄吸食。天呀……这也太刺激了吧……
她完全迷失,明明想拒绝,却先后遭到手脚背叛,不只按着他的后脑要他贴得更紧,还中门大开彷彿欢迎他再三到访那般。「嗯……」
脑袋被搅成一吨烂泥,蜂涌而至的快感撃溃了她,她的坚持连带少女矜持全数瓦解,半点不剩,乾脆瘫软着身子挨着后方那扇门,任凭他摆佈品嚐——
直到她快站不住脚,惨遭箝制的大腿才得以解放,返回地面,可他不打算放过她,以长指代唇抚弄她的脆弱,拒绝给她喘息的空间。「嗯……」
原是姿势卑微的他傲然而立,被沾湿的唇舌狂野地吻着她,掬饮着她收藏在口腔里的甜蜜。
「嗯……」她被吻到晕头转向,全身虚软,要不是他支撑着她,她早就软倒下地。要单独出门原来很难……
不知被吻了多久,大概是她快要透不过气来,惑人的唇舌才离开她,冷空气迅速窜入,稍为冲散了令人晕厥的男性费洛蒙。
不过那老是对她使坏的指掌仍覆着她的女性化。
接着,一把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忽响,就贴靠在她耳畔,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双唇的蠕动。「今天是休日,我们可以待在家里耗上一整天呀……」
心猛地一跳。
「可是……」她要去做兼职呀……呜。
过份低沉沙嘎的男嗓復响,伴随着灼烫的呼吸。「想不想更舒服……」
呜,他是在挑逗她吗?「这……」她心里一个纠结,她很想点头,她当然想舒服,刚刚已经很舒服了,更舒服会是怎么样的?
恶魔的嗓音又响起,一再动摇她薄弱的意志。「我会让你很舒服……」
挑逗,这明摆着是挑逗……
但她不可以就范的,兼职那边迟到扣粮,无故缺席两次即时解僱——
「我……」
「你不想试试看吗……」
「这……」她表情挣扎,内心天人交战。
「怎样,嗯?」
可恶,他可不可以不要用这么性感的嗓音跟她说话……她快坚持不了。
「我……」男色在前,岂能放过?要求借过,实在罪过……「我……」
可现下只能错过——「我今天真是有事,要回学校一趟——对不起——」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他,执起被晾在地上的内裤,咻一声直奔浴室,以极速整理一身凌乱,就咚咚咚的夺门而出,非常不人道的遗下一人一狗在家。
尔后,周遭恢復平静,弥漫于一室的尽是沉寂的氛围。
一隻小柴犬轻步走近他,坐下来仰首盯着他看。「欧?」
一抹自嘲的笑容自他的唇苦涩地展开,他呢喃着意义不明的话语。
「回学校吗?」
「欧?」小柴犬侧首,睁着不解的圆黑眼睛。
「你道她约了谁?」
「欧?」
「男朋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