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里,姚心瑀掬起水使劲的拍打着脸,镜子里一双圆滚美目泛着薄薄水雾,倒映出她满脸狼狈,她用力眨下眼睫上的脆弱、深深吐纳,努力甩开心中杂绪走出洗手间。
学祐已在包厢转角处等待。
「哥怎么出来了呢?」她试着假装正常。
「喔,阿姨和爸妈还有点事去别的地方续摊了,我先送你回家吧。」学祐看穿她委靡不振的状况越来越严重,以实际行动强迫关心着。
姚心瑀接过学祐手上的手拿包,在她感觉迷失的此刻,甚至没有多馀力气婉拒关心。
「走吧。」学祐如常般温柔的抚上她的背。
这时,不远处包厢的门像算准时间要让人尷尬般神奇地打开了,小凤、汪敏赫和几个广告厂商寒喧着走出来,姚心瑀和来人视线相触间,两人彷彿遭受强烈电极般,鶩然一震。
她勉强维持镇定、頷首致意,「小凤姐好久不见啊。」
「喔,心瑀!」小凤热络招呼,「你最近好吗,怎么都没来公司呢?」
「嗯,就是有点事情。」她随口敷衍着,不知该如何解释。
脸蛋上的精緻彩妆掩盖不了眼窝浮现的淡淡黑影,原本白皙红润的脸色也几乎透明,神情憔悴的她就像枯萎的花朵毫无生气,好像被风一吹,整个人就快散了。
「被家里禁足了吧?」对比起杂志曝光的真实身份、回想起前段时间公司竟把小公主当成杂鱼使唤,小凤不禁莞尔。
为了避免被眼前公主气质的女孩干扰,汪敏赫面无表情的撇开脸,不想将心中的莉露和陌生的她作连结。
明明游戏公主早已彻底从生活脱离,为何自己视线还注视着不肯移开;明明讨厌虚偽的她却无法克制心隐隐颤动,想像平常一样瀟洒拿回主控权,对她却徒劳无功,为什么她这么可恶,自己还没出息的捨不得将她从心底驱逐?
冷敛眉目,汪敏赫暗自为自己牵扯不清的迷恋咬起牙关,心里又是一阵莫可奈何的愤怒。
「小凤,那广告拍摄的时间就等敏赫回国再敲吧。」
「好的,有劳陈总监了。」查觉出两人形同陌路的平板,小凤一脸尷尬。
多亏广告商不明所以的出声道别,才打断了空气中流动的诡异沉默,姚心瑀刻意表现出决然,「那么小凤姐再见了,我也先告辞。」
果断迈开蹬着华丽高跟鞋的步伐,她展现坚决。
学祐感觉怀中小人儿全身僵硬、神魂俱失,连忙温柔的引着路,直到乘入电梯走到停车场的这段时间,两人都没再开口。
一股近乎虚脱的脆弱几乎将她击溃,姚心瑀停下凌乱脚步,忍不住瑟瑟发抖,「哥,我刚刚有很酷的从汪敏赫面前走过吗?」
「很酷喔,你表现的很好。」学祐包容的揉着她的发。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呢,我好痛喔……」自从分手那天起,她一直努力压抑心底不敢发洩的那滴泪,忍耐着让痛楚如细针般顺着心脏跳动流进身体每条血管末梢,以为能稍微麻痺疼痛的感觉。
可是和汪敏赫又在这样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见面,眼见他高傲神气的神情还是如太阳般耀眼,曾经甜蜜的恋情,恍若一场梦,好像只有她一人为分手感觉痛苦。
好似这些日子以来的隐忍全付诸流水,心脏瞬间崩裂的尖锐刺痛又再次出现,痛到她几乎想放弃呼吸……
「我真的很没出息,无论怎么强迫自己,就是没办法将他从脑海移除。」想坦白心里的纠结紊乱,却不知道从何说起,眼泪就这样簌簌地流了下来,姚心瑀窘迫地摀住脸嚶嚶哭起。
「小瑀,你不用逼自己这么快忘记,但要试着往前走啊。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直到你的心復原为止。」学祐温柔的将她纳入怀中。
「哥,」其实她很喜欢学祐,说不出确切程度的喜欢,自幼起她就确信不管快乐或痛苦学祐会永远陪伴着她,但曾几何时为汪敏赫动了心,已经失去接受学祐深情的资格。
「我们都知道,我们在彼此心中很特别。」洞悉了姚心瑀的迟疑,学祐表情有些感慨,「我很后悔,没能早点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如果我在他出现前牢牢抓住你,现在结果不会是这样……」
「喜欢他让我的心好痛,多想回到没有他、只有我俩相伴的单纯时刻,但我好像走的太远,已经忘记该怎么回到过去了……」被学祐沉稳地圈在怀抱里,姚心瑀确实感觉到心上传来失而復得的被爱感,形容不出的幸福悸动又罪恶无力。
「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学祐温柔的抚着她的发顶,缓缓的哼着像摇篮曲的旋律。
明明不想继续心痛下去,她却无法下定决心割捨。
明知道自己无法拿橡皮擦把汪敏赫留在心里的印象都擦掉,她还利用学祐不设防的的温柔抚慰伤痛,这想法未免也太卑劣。
曖昧摇摆到了尽头,终究要适可而止,就像汪敏赫无心却伤害了安雅,她必须清楚弄懂自己的心、作出选择,即使和汪敏赫已走到尽头也不该再回头走向学祐,否则会伤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