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程铭先看见白薇,但自从画风被带歪,他跟裴庭的比试变得跟闹着玩似的以后,程铭心情不爽,就当做没看见,故意不提醒裴庭,也好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闻婧机灵,重重咳嗽了一声。
裴庭“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把围着他的那些人吓的猛一回身,看见白薇来了!
一个剧组算一个小团体,人类文明从古到今都没改变一个现象,就是在这小团体里,总有人是老虎,有人是猴子。白薇论名气跟地位,男的不说了,在这个剧组所有女演员里肯定是老虎的地位,虽然她没整治过谁,那也不能怀疑她是最大的一头老虎。这几日唐雯几个敢那么放肆争着靠近裴庭,原因就是因为山中无老虎。
几个姑娘先恍了一下神,立即笑靥如花地过来打招呼了。毕竟白薇没有明着说对裴庭感兴趣,她要说了她们让啊,可是她没说,所以也不能怪她们。
白薇瞧这几个人的眼神,心里就猜到她们怎么想的。可这次她在意的有点不是这几个姑娘了,而是裴庭的态度。
旁边不是还有很多空地吗,为什么他会落在她们中间?还有一听见小园的声音他就站了起来,怎么,心虚了啊?
白薇这么一想,虽然看见裴庭一脸期待地望着她,脚步却突然一拐,走到了邓宽面前。
“哎,你们坐,赶快坐,坐下休息,我找小邓有点事。”白薇笑道,压根不管邓宽一脸懵逼的表情。
其实,她要是狠一点,就去找程铭了,可撩了程铭后患无穷,那就找邓宽吧。
吃惊的还有小园,唐雯诸女。
这是闹哪一出啊,不是来给裴庭送爱心糖梨水的吗?
裴庭又默默地坐下了,他也没搞明白,拿眼幽幽地望着白薇把保温桶放在邓宽前头的小凳子上。
连个桌子也没有,刚才大家是分散休息的,田壮说要临时布个景,找不到地方才把大家给赶到这边,要不刚才小武给他在角落里占了一张藤椅,他舒服着呢。怎么平白无故地坐了冷板凳,不该是给他送温暖吗?
没有杯子,白薇就用保温桶上面的盖子给邓宽到了一杯。
“天热,容易上火,我熬了糖梨水,你喝了吧。”白薇道。
她谈笑生风,面色不改,周围一干人都翻了。感情大家都猜错了,正主是这位?也对啊,邓宽虽然是二线明星,可生的唇红齿白的,小鲜肉一枚,正直青壮年时期,想来……咳咳,体力应该也不错。
御姐喜欢小鲜肉没错的。
邓宽盯着那碗糖梨水,跟盯着毒、药差不多,这是什么情况啊?没征兆啊没征兆,上完那期《荒野碰碰撞》后,虽然他每年过年都会给白薇发祝福短信,可她从来没回过啊!难道她是那么一个傲娇的人,非得等到他不发了,才察觉到失落,才感到受伤,才来找他?
喝,是不喝呢。
邓宽茫然举杯,看见大家都殷切地望着他。
喝吧,被御姐看上总归不是什么坏事,再说他还一直记得当年作为队长的白薇收留了他呢。
收留之恩,当以饮下这碗糖梨水为报。
邓宽暗自点头,仰首,举桶盖。
咦,怎么举不动了呢???
邓宽睁眼,就看见一道黑影如同托塔李天王一般占据了他面前的空地。
“小邓,在大秦山,你多吃了一只鸡腿,你还记得吗?”裴庭稳稳地拿着盖子,把邓宽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是哦,当时白薇虽然收留了他,可给他吃的的是裴庭,一饭之恩,好像比收留之恩还要大。
邓宽收了手,那碗糖梨水被裴庭一饮而尽。
饮完他也不瞧白薇,继续对邓宽道:“我还教你叉鱼,教你套兔子,教你逮野鸡,那时候你还说你要是女的,一定嫁给我这样的,这么快你就忘了?”
邓宽:???有吗???好像说过好像没说过到底有没有说过?嫁给裴庭这样的人是不错哦……
趁他发愣,裴庭举起保温桶,咕嘟咕嘟把里面剩下的糖梨水一口气喝完了。
那个声音,听得众人跟着往下咽口水。
完了,裴庭笑笑,拍拍邓宽的肩:“这辈子你的愿望完不成了。”
转而第一次看白薇:“走,我送你回去。”
声音里竟带着一股不容反抗的威严。
白薇眼勾勾地瞧他,忽地一笑,什么也没说,转身先走了。
裴庭在后面收了保温桶,拎着跟在后面。
一片寂静,等两个人的背影走的不见了。
小园先反应过来,冲着唐雯几个哈哈一笑:“那啥,你们忙,再见!”
唐雯几个手上还捧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听见小园的话,加上有些男演员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眼神,顿时觉得臊得没地方钻,连忙散了。
那边,裴庭追上白薇,就牵着她手没松开,一直把她送到停车的地方。
“那个……刚导演让挪地方,才挤到一块的。”
“噢。”白薇眼睛看向一边,其实想笑,怕他看出来。
裴庭左看右看,确定没人听见,才小心凑近她耳朵:“那个……以后煮糖梨水,能不能别放盐,放糖行吗?”
白薇眼睛睁大了,从他手里把保温桶抢过来,里头还剩几滴,用舌头一尝,真是咸得齁。
“那你还喝!”白薇捶他。
裴庭捉住她的手握在手里,又左看看右看看把她按在车窗上,他本来想回去的,想到还没拍完,只能再忍忍,不过先解解渴,真太渴了。
“你没尝?”他靠近她,舔了舔嘴唇,意图很明显。
白薇突然想起来她是让人尝了的,不过……她想提醒他,但他已经距离她只有一厘米了。
白薇背后的车窗突然降了下去,就在裴庭即将亲到白薇的那一刻,白薇背后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是我尝的。”大师父饱经风霜的脸出现在车窗后面。
裴庭吓的脚一滑,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也尝了。”二师父坐在副驾上笑眯眯道。
“还有我。”后排传来了三师父的声音。
卧槽……这一车坐了几个人来的。
裴庭低头往车里看去,不用他低头,大卫师父把后门打开了,幽幽地望着裴庭:“红薯,你学坏了……”
白薇捂住嘴,她刚想提醒他的,谁叫他那么猴急。四位师父也真是坑,明明尝出来了,却不告诉她。
“大师父不是刚学会开车吗?我就让他们开这辆来了,我跟小园还有闻婧打车来的。”白薇解释道。
裴庭:……
“晚上回去再收拾你。”当着师父们的面裴庭不好说什么,只临走的时候在她耳边狠狠说了句。
收拾她?
她等着他回来哦~白薇捂着红溜溜的耳朵回去了。
次日剧组除了白薇和几位重要演员其余全部放假,因为要拍重头戏——司空羽的独舞。但基本上没人走开。虽然昨天裴庭大灰狼似的押着白薇走了,可想并不是所有人的都一击而亡,总有些人是顽强的小强,怎么打都不会死的,可惜努力方向错了。
一早白薇就到剧组更衣化妆,白薇自带化妆师,这位化妆师不是别人,就是拍摄《至尊女帝》时的化妆师高敏,《至尊女帝》拍完后,高敏因为身体原因不想从事太累的工作,丁晓韵知道后就重金把高敏挖过来了,只负责一个人的化妆当然比负责整个剧组的要轻松的多,钱还只多不少,高敏一百二十个愿意。
高敏对于古装扮相十分有经验,对于白薇容貌特点也十分清楚——只要给白薇化过一次妆,几乎没有化妆师不喜欢白薇的,她的皮肤太好了,容貌太无可挑剔了。
不过高敏还是细细和白薇以及剧组的化妆师沟通后,才动手给白薇化妆,除了要美,还要力求符合剧中人物形象。
司空羽此时是有一点悲伤色彩的,坠入魔道,成为魔教重点培养的十圣女之一,实际是时刻准备为魔主享用的祭品,或许也有别的功能——比如勾引正道人士。
所以司空羽的美是惊心动魄又极有蛊惑性的。
当白薇换好戏服,走出化妆室的时候,外面静的几乎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什么叫做尤物,这就是尤物。
什么叫做祸水,这就是祸水。
除了美,司空羽还很脆弱、单纯,在场的每一个男人都被司空羽激起了保护欲,色、欲加上保护欲,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力量。
裴庭刚开始看到她时,还只是呼吸一滞,发觉周围男人眼神都不对时,眸子就紧缩起来。
可这是拍戏。
万万没想到仅是一个亮相就会这样……以后万万不能再接这样的角色。
司空羽走向场地,被强行穿上红衣的司空羽胆颤心惊、畏畏缩缩地向在场的魔主大人、前来做客的正道人士颜白等人跪拜,然后走向中央,琵琶响起的时候,司空羽开始了她的独舞。
两米多长的水袖从白薇手中甩出,在空中形成一条飘逸优美的曲线,抵达鼓心的时候,那水袖尚有一段没有展开,看起来就如同一簇繁花击在鼓上。
其实那曲线更接近直线,不过是因为水袖的飘逸产生了弧度。这个动作尚不算难,难的是把水袖从同样的角度收回来。
不可能完成,只能通过后期特效……昨天还没有死心的女演员心想。
但这一念还没有过去,就见那水袖飞回了白薇手里。
“咚咚咚、咚咚咚……”
其实现场是没有配乐的,但每个人都似乎听见了鼓点声,白嫩的足踏着鼓点,踏着红毡,纤细的腰肢看起来就像乘风而去,但挥出的水袖却准确地击中鼓心,单手击,双手击,旋转击,倒转击……
渐渐的,那一片红色汇聚成海洋,人们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位忧伤的魔教圣女,她美丽凄凉,不甘命运的摆弄,却又无力反抗,只能成为一枚棋子,可这枚棋子却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
“咚——”
最后一击,司空羽仰躺在地,红绸覆盖住她的身躯,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以为她在最美丽的时刻死了。
全场寂静。
“停——”田壮最先反应过来,冲上台大吼:“台词呢?你们都在干什么?张俊杰、程铭、裴庭,你们忘了演戏了?!”
张俊杰等人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把脸转向一边。
白薇走过来:“导演再拍一遍呗。”拍电影哪有一次就行的,白薇有心理准备。
裴庭站起来,搂住田壮:“田导,我给您商量件事,您上次不是说剧组缺摄像机吗……”
十分钟之后,场务拿着喇叭开始清场,一切闲杂人等,包括今天没戏的演员都被赶走了。
为啥?
庭爷说了,资助剧组两台全新进口摄像机,要求就是清场。
唐雯等随着人流慢慢退到远处,远距离也能看见,不过再看又有什么用呢?什么叫做自惭形秽,这就是。什么万念俱灰?这就是。什么叫做生无可恋,这也是。自己都嫌自己丑,不想看见自己了。
闻婧和小园留在现场,丁晓韵现在忙得很,来了几天见事事顺利就走了。
小园紧紧抱着一个包,上厕所也拿着。
那包是白薇的,闻婧问她:“你怎么不放在薇姐的化妆室里啊?”
白薇有个单独的化妆师兼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