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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不想和我成亲,下次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先人的骨头会保佑你,希望你可以快点好起来,希望你每天都可以开心。”
  做过告别,都奚彻恋恋不舍地与斛律风一起离开了侯府。
  皇城的街道依旧热闹,守护这份热闹的人却躺在床上药石不进。
  “谢辞会好起来吗?”
  “会。”斛律风十分肯定自己的答案,“他在战场都没死,怎么会死在深宫妇人手里。”
  “对,主上死了,谢辞都不会死。”
  斛律风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都奚彻,眼神里包含的没一句干净话。
  意识到说错了话,都奚彻嘿嘿一笑转移话题抬手指向不远处:“那边是在干什么?”
  斛律风转身看过去道:“好像是沈家人今天要离开皇城了吧。”
  “那人干什么呢?怎么就他跑出来不走了?”
  “我怎么知道,不过有点眼熟,好像在谢辞那见过。”斛律风眯着眼睛去看那人的脸,努力回想才生涩地忆起一个名字,“是叫..沈固吧?”
  张贴的金榜旁,青年穿着一身素衣推开押送的官兵,伸起手好像在抓着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到。
  【甲榜第六名-沈固】
  榜单上轻描淡写的一个名字,背后是一年又一年的辛苦煎熬。
  可就在终于见到光明前路时,路断了。
  “哈哈哈哈哈!经年苦读,不过是个笑话!”
  沈固突然癫狂地大笑,冲上前将写着自己名字的那张榜单撕下来,撕碎散开漫天纸屑。
  “沈十七!你敢撕榜单!你疯了啊!”
  “疯了..对啊,都疯了,都疯了哈哈哈!早知今日读什么圣贤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愣着干什么!快拉走!”
  “都散开!”
  几个官兵上来生拉硬拽把沈固从张贴的甲榜边扯走。
  周围相熟的人有的哀叹,有的幸灾乐祸,满街念叨的皆是沈家的十七郎疯了。
  皇权更替,家族倾颓,甚至都不知道该去责怪谁,非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斛律风看着被拉走的人打心底叹了一口气,“去找尤先生吧。”
  回到松雪别院,尤子书似有所觉正门口等候。
  都奚彻停到远处道:“我就不打扰了。”
  “算你识相。”
  走到书院门口,斛律风迫不及待把人书院里面带,但对方并没有动反而挣开了他的手。
  对上疑惑的眼神,尤子书展开折扇挡住情绪不明地笑道:“别进了,进来怕你舍不得了。”
  “进不进去,我都不舍得。”
  街上人来人往,当着旁人的面什么都做不成,斛律风焦躁得紧稍稍凑近小声道:“进去,亲一下就走。”
  “你?”尤子书一脸不信,用扇子敲了下斛律风的肩膀,“再晚天色暗下来,就不好赶路了,终有一别,何必再多耽搁。”
  “你真的不跟我走?”
  “为何要跟你走?”
  斛律风上前抓住尤子书的手腕,极度认真想要争取一点一滴可能性:“因为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要在一起。”
  “那缘何你只要我跟你走,不为我留下来呢?”
  “我…燕西有我的子民,有我的责任,我必须回去。”
  尤子书含着笑,折扇轻触鼻尖带上了些酸意:“我不会跟你走,你也不会为我留下,你有你的事要做,我也有我的事要做,我无须你迁就我,你也应当如是。”
  “我知道你说得都有道理,但是!”
  斛律风攥紧尤子书的手腕,舍不得放开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带走眼前的人。
  “但我是..真心的,我们燕西人一生只认一个人,我认准的人就是你。”
  “我知道。”尤子书将手腕挣出来,握住对方的手慢慢贴到自己胸口,“心在一处,一面可度一年,心在两端,一年不如一面。”
  纸扇关合搭于掌心交到了斛律风手中,不被扇面遮挡的笑印入瞳孔,未言再见,便已开始思念。
  “扇面是新画的,送你,愿..天阔地广各有作为。”
  斛律风握紧扇子,深吸一口气豁然开朗:“好!按你们中原人的话说,大丈夫行于天地必有一番作为,我的天地在燕西,你的天地在皇城。”
  “下次再见时,你应该不会…做了驸马爷吧!”
  尤子书愣了一下忽而笑出声来,见他无顾忌地笑,斛律风也笑了起来。
  “我会给你写信,你也要给我写信,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见了谁,有没有生病,什么时辰睡觉什么时辰睡醒,都写给我。”
  “是信还是流水账啊?”
  “反正你的事我就是全都要知道。”斛律风压抑住万难忍受的情绪,将身前的人揽入怀里慢慢抱紧,“卿卿,你可千万千万千万…别忘了我。”
  “嗯,去吧,再晚便要赶夜路了。”
  背上轻拍的手催促启程,斛律风含住眼中的泪松开手,都奚澈得到信号牵着马走了过来。
  “尤先生,我们走啦,我和主上都会很想你。”
  “嗯。”尤子书含笑点点头,转身先行离开不再磨蹭道别。
  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斛律风攥紧缰绳翻身上马,最后深深望了一眼牧云书院四字。
  “驾!”
  马蹄声渐渐远去,尤子书折回门外,望着越来越小的两道身影,嘴角常挂着笑此刻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