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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沈缘瞪大了眼睛,小手紧紧抓着被单,身子往后缩了缩,警惕地打量。
  这些根本不是平时照顾他的佣人!
  见他一脸惊慌的样子,女佣却是捂嘴笑了笑,眼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
  “您忘啦?今天是您和俞总结婚的大喜日子!下午婚礼就开始了!这些都是俞总请来给您化妆打扮的大牌化妆师!”
  说完,她便侧过身体,露出身后那几个站成一排,面带微笑的年轻化妆师。
  而他们旁边,伫立着一个衣架,上面挂着一件天鹅绒制作成的西装礼服。
  礼服是纯白色的,领口处用金线勾勒出几朵玫瑰花形状,腰间用水钻制成的细带打了一个结,胸前垂落着两排银质的小锁链,周围点缀着细碎的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彩,一看就价值不菲。
  房间周围布置喜庆,就连窗户,都贴上了一个大大的红色“囍”字。
  沈缘目光呆滞,脑子空白了几秒,接着后知后觉地回忆起地牢里,俞修情利用祁云照的生死来要挟自己结婚的场景。
  抓着被角的手指不由得收紧了,他的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和愤怒。
  为什么总是要这样逼迫他?!
  这难道就是俞修情弥补的方式吗?
  利用他的脆弱,他对祁云照的感情,然后不择手段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这样的爱真是廉价到可笑,让人恶心至极!
  沈缘越想越气,特别是想到那个男人要求自己亲吻脸颊,并且还是当着祁云照的面,他就觉得羞愧难当!
  “我不结婚!谁爱跟那个混蛋结婚谁去!反正我不去!你们都走吧!顺便告诉俞修情,让他别再痴心妄想了!”
  沈缘怒火中烧,对于这种逼迫式结婚的方法十分抵触,他才不要跟那么一个恶魔做老婆!自己这辈子怕是不会好过的!
  咆哮完,他就躺回了床上,背对着几人,一把拉过被子,盖上脸颊,索性闭着眼睛继续睡觉,省得看见俞修情心烦。
  “这……”
  几个化妆师面面相觑,一头雾水,显然是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带头的化妆师看向女佣,难为情道:
  “离婚礼开始就不到两个小时了,新娘不配合装扮,我们要是延误了时间,俞总肯定会大发雷霆的!怎么办啊?!”
  “你们先准备吧,新娘交给我。”
  女佣冷静地回答,似乎是对此刻的情况早有预料,也不着急,走到床边。
  她微微俯身,轻轻拍了拍蜷缩成一团的小家伙,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哄道:
  “夫人,您就乖乖听话,起来化妆吧,嫁给俞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愿望,您可千万不能错过这次机会,我看得出来,俞总是真心喜欢您的,您一定会幸福!”
  但只听被窝里的人冷冷哼了一下,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鄙夷和厌恶,闷闷道:
  “俞修情就是给畜牲!哪来的真心?要嫁你去嫁!看看到底会不会幸福!”
  闻言,女佣有些哭笑不得,紧张得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无奈道:
  “俞总有权有势,怎么可能看得上我?我哪有夫人好命呀,俞总追着爱。”
  这句话虽然是在羡慕,可听在沈缘的耳朵里,却无比讽刺,就像一把刀子,往心窝处最柔软、最敏感的地方狠狠扎去!
  女佣是新来的,自然不知道俞修情从前对待他的种种伤害,只看得见悔改后,如今一片痴心的俞氏总裁,对方自认为有这样的未婚夫,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可沈缘只感到害怕。
  这样窒息的爱,他不要,他宁愿去死。
  从眼角滚落的泪水濡湿了干净的枕套,沈缘无助地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他抱着自己的双腿,似乎有一瞬间回到了在俞家庄园里的无数个孤独的夜晚。
  也像此刻一样,除了抱紧自己,再没别的办法来缓解内心的绝望和痛苦。
  见少年依旧固执,不愿化妆,女佣脸色也有些沉了沉,没了刚才的温和。
  她直起腰,双手环胸,然后按照俞修情昨晚吩咐她的方法,意有所指道:
  “夫人如果再不起来的话,恐怕有人就要遭殃了,毕竟夫人可亲口答应会和俞总结婚的,要是食言了,后果您懂的。”
  被窝里,沈缘听着这番威胁意味极强的话,不禁浑身打了个冷战。
  他缓缓睁开眸子,眼眶一片湿润,小嘴委屈地抿着,压抑自己想哭的冲动。
  为什么他一生总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地被母亲卖掉。
  身不由己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最后还要身不由己地嫁给挖走自己心脏的仇人……似乎命运早就在暗中规划好了,半点不由人,只能被迫地走着。
  “呜……”
  沈缘双手紧紧捂着嘴巴,眼眶干涩到疼痛,虽然克制住了哭声,不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可泪水却如同决堤的河水般汹涌,溢出指缝,然后沾湿了掌心。
  枕头已经晕染出了大片水渍,而他的手背上也是冰凉的汗水,他的双腿无力地蜷缩起来,将头埋在膝盖上,肩膀颤抖的厉害,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声音。
  床边的女佣并不知道他在失声痛哭,一边看着手表,一边还在喋喋不休:
  “夫人,时间真的不早了,求您了,您还是快点起床吧!相信您也被我说烦了,我也不想这样,要是不将你打扮好,送到婚礼现场,俞总会给我炒鱿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