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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穿越重生 > 重塑千禧年代 > 第411节
  而且,胡正明能解决的还不仅仅是企业的技术决策,他本人更是一面业界的旗帜,可以为冰芯引进更多有分量的人物而增加筹码。
  比如,此刻仍旧在台积电的得意弟子梁孟松。
  如此情况,方卓抵达合肥后愣是没去中科大拜访胡正明教授,硬生生的和领导们喝了两天的酒,顺便为美菱和长虹的合作剪了一回彩,心里一直在琢磨要怎么见面交流。
  甚至,他还和倪润峰一起研究研究了胡正明的名字寓意。
  倪润峰帮忙参详的时候隐约有种感慨,当初小方总到蓉城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做好万全准备,他是不是也提前解了解博仁的名字才对自己下手?
  他没问出这话,只是旁观了小方总的焦虑和认真。
  3月28日的时候,倪润峰联系小方总的时候被告知,老板飞往了北京。
  这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胡教授还没见呢,怎么飞北京了?那边有领导召见?还是有什么紧急事务需要处理?
  倪润峰再次得到小方总的确切行踪是31日。
  3月的最后一天,他阅读今日份报纸,瞧见上面有对小方总和李家的八卦传闻,忽然就听到秘书来报,说是听说小方总回了合肥,第一时间去见市领导,然后就直奔中科大。
  “你咋知道的?”倪润峰问秘书。
  “罗秘书长的车都快成方总专车了,谁不知道。”秘书有些得意地说道。
  倪润峰点点头,心里情绪忽然跟着翻滚起来,这件事跟自己也不是毫无关联,小方总就是为了搞他的冰芯才把自己强行绑上船。
  他希望这条船能更快更好,也希望小方总这些天反复纠结之后的图穷匕见能起到效果。
  倪润峰放下报纸,看了眼手表,下午四点一刻。
  等明天,等明天,他得问问小方总今天的战况如何。
  ※※※
  3月31日下午,冰芯董事长方卓在两名助理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中科大,要在迎接新月份的前夕来见见令自己爱慕难舍的大教授。
  这一路上,他心里仍在考虑如何与胡正明交流。
  委婉的道德捆绑?直接的利益诱惑?
  易地而处,这都有些失效。
  方卓也就只能万般准备,因地制宜,见到人再判断说什么话。
  下午四点钟,方卓见到了胡正明教授。
  然后,这位教授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他有点猝不及防。
  “方总,你知道鳍式场效应晶体管用英文怎么念吗?”
  方卓手中的茶叶都来不及放下,寒暄的话都没说出口,闻言便是一怔,鳍式场效应晶体管?
  旁边的一位冰芯技术助理见状,开口想替老板回答。
  胡正明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
  方卓一摆手,示意自己来说,应该没记错。
  他缓缓地说道:“fin field-effect transistor。”
  胡正明挑挑眉,笑道:“我在台积电工作好几年,张忠谋还是认为这个词念起来别扭。”
  方卓微微松了一口气,放下茶叶,微笑道:“原来我和张总英雄所见略同吗?幸好因为觉得这个词别扭,所以反复读过好几遍,不然,教授是不是都不准备让我坐下了?”
  胡正明点点头,毫不掩饰地说道:“不错,我知道方总的来意,但方总可能不知道,你能给我的,台积电都能给我,我现在只想做做学术研究而已,我不会加入冰芯的。”
  教授摆明车马,如先前情况汇报里表现的一样,压根不给回旋的余地。
  第271章 薪火相传
  “胡教授,其实我今天登门不全是为了冰芯。”
  方卓面对胡正明的明确拒绝,没有惊慌,愈发镇静的说着违心之言。
  是为了冰芯,是为了冰芯,全是为了冰芯!
  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冰芯作为全球半导体的末学后进,我身边这两位工程师作为年轻的半导体新人,都有一些关于行业发展的疑惑想来请教胡教授。”
  “至于企业的职务,企业的要求,那都是其次。”
  “想必教授也知道冰芯这边是邱慈云邱总在负责,我是不负责运营的,只尽量提供资金保障。”
  方卓笑道:“我也就只能背背fin field-effect transistor,真要我聊什么栅长度18nm、沟道宽度15nm、鳍高度50nm,又或者什么平面晶体管的短通道效应导致漏电,我是万万聊不来的。”
  胡正明一愣,哈哈大笑。
  这是连自己的论文都认真看过又记了数据下来?
  也算煞费苦心了。
  “请坐,方总,还有这两位年轻的工程师先生。”教授聊了这么几句才终于有了正常的寒暄,让三位客人落座喝茶,“方总的年轻和风趣都出乎我的意料,听说中科大这次的国际院校交流就有方总背后的努力?”
  方卓沉吟道:“应该说,更多是科大和领导们的努力,我在其中没发挥太大作用,当然,冰芯落户合肥,不管是安徽省领导还是中科大校方以及我们企业,都希望能合力把一个晶圆代工厂给做起来。”
  “这是我们的共同愿望,基于这个,科大领导也希望能借机让更多有实力的专家带一带半导体相关专业和学生,胡教授的学术成就如此耀眼,自然是科大最想携手合作的人选。”
  “国内的半导体人才确实相当欠缺,作为企业方,我们能明显感受到这一点。”
  方卓侧身介绍了下两位助理:“像刘铭德、徐开怀,一个是中科院半导体研究所的青年才俊,他是我费尽力气才能借进企业来的,一个是西电今年的优秀毕业生,也是我亲自跑了一趟才确定下来。”
  他感叹道:“人才缺口太大了,国内这方面真的任重而道远,今天也是有机会能拜会胡教授,我就顺便让我们冰芯的新人来当面请教一些疑问。”
  胡正明颔首,看了眼两个年轻的工程师,相较于同样看起来很年轻的方总,这两位就显得腼腆很多。
  他从加州大学来中科大,自然知道这里有一家冰芯,也知道这个项目的概况,尤其最近有或明或暗的接触暗示,对于冰芯背后的内地首富也有粗略的印象。
  现在,这个印象在见到本人之后有所变更,只觉此人确实颇有气度。
  “人才的事情急不得,我来科大做交流,也愿意做一做薪火相传的事,至于冰芯嘛,方总,我刚才也说了,我现在更想做一做学术研究,更何况,我也和台积电有竞业协议。”胡正明语气缓和了一些,态度依旧坚定。
  方卓点点头,没有急躁:“胡教授,我知道这个情况。”
  他开着玩笑:“冰芯是个长久的事,国内半导体行业也是这样,我虽然不懂技术,但也很理解胡教授的心情,这不,连过来拜访都做着薪火相传的打算。”
  “我想着这一趟就算我自己无功而返,多少也让冰芯的工程师解解惑,学学东西。”
  胡正明笑起来。
  他心里忽然稍微比较了一下见面就由自己提到过的张忠谋。
  虽然冰芯和台积电是天壤之别,这位方总和张忠谋在这个领域的成就没有可比性,可因为这位年轻总裁的惊人财富,也不是不能比较一番。
  张忠谋性格坚韧,行事强势,而面前这位方总则十分温和,言语谈吐让人如沐春风。
  胡正明收起心中的比较,看向两位腼腆局促的年轻工程师,说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我这一趟来科大就是当老师的,这半个多月倒也没少在课堂上见到对半导体很热心的社会人士。”
  至于那些社会人士到底是什么人。
  在座的人都很清楚。
  胡正明觉得自己这方面做的已经可以了,他在课堂上没有藏私,碰见一些社会人士的问题也很详细的解答,也算侧面帮一帮冰芯。
  方卓笑笑:“是,我替那些朋友感谢胡教授。”
  他又扭头对这一趟一起过来的两位冰芯助理说道:“你们有什么学术上的疑惑就问问教授,这种开小灶的机会可不多,我喝喝茶,也听听那些拗口的专业术语。”
  一位西电优秀毕业生和一位从中科院半导体研究所借来的研究员,两个年轻人没有浪费时间,真就一些艰深的让方卓完全听不懂的技术节点询问起来。
  胡正明有点意外,有几个问题还是近一周自己在课堂上所讨论的内容。
  不过,这两人挺面生,应该没来过科大上课。
  那么,看来冰芯内部是组织起来进行二次讨论和消化的。
  胡正明依旧没有藏私,深入浅出的聊着年轻工程师们的疑惑问题。
  作为台积电工作将近4年的前cto,胡正明对内地落后不止一代的技术有着高屋建瓴的视角,更何况,他还是当今半导体技术领域极高成就的大拿,专业领域的能力不做第二人想。
  他聊得兴起,还谈了谈半导体制程的发展和预测。
  年轻工程师认真又略显艰难的听着这位美国院士、加大教授的心得见解。
  客厅里一时间只有三人专业的交流声。
  方卓默默的喝着茶,觉得真不能把胡教授请进冰芯,那保持这种传道也不错。
  可惜,胡教授在科大的交流是一年之内的四个月在这边,剩下的时间仍旧会返回加州大学。
  他静静的思索到目前为止的接触,从整体感觉来看,这位教授给出的感觉确实更有学术气质。
  为了游说胡正明教授,方卓几乎看遍了所有相关的资料和信息,自然也有思考胡正明为什么要离开台积电。
  学术研究绝对是一个相当重要的理由,就像先前话里两次明确拒绝冰芯的那样。
  但除此之外,可能还会涉及一些企业权力更迭的人事氛围。
  台积电的掌门人张忠谋现在已经73了,是必然要挑选接班人的时刻。
  虽然,方卓知道这位的身体恐怕相当健康,但不管是他本人还是企业,都必须考虑下一任领导,如此所带来的影响恐怕也正是胡教授得意弟子梁孟松出走台积电的原因。
  以此来推,胡教授回返加州大学未必没有这个因素。
  而除了学术研究、权力更迭,金钱的考量可能是最末位的。
  方卓知道胡教授创办的企业有个很不错的被收购价格,不算台积电四年的薪酬和股票,他自己账户上恐怕就躺着数千万美元。
  这对一个57岁的老人来说,不管是家族财富还是个人所需,那都相当富余。
  如果今天所见,胡正明还有着企业方面的定位和倾向,那方卓会聊聊冰芯未来发展的风险和收益,可这一番接触,老教授明显要搞学术,冰芯物质上能提供的就没什么吸引力。
  57岁和37岁是截然不同的人生状态。
  最起码,胡正明应该是这样。
  方卓思绪飘了飘,胡正明是这样,他的弟弟胡正大似乎不是这样。
  老教授和新员工的交流趋于尾声。
  方卓的茶水也凉了下来。
  刘铭德和徐开怀提出疑问,所获得的解答不能只停留在言语,还要回去消化,他们也知道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自觉在胡教授谈兴渐尽的时候停下了提问。
  方卓眼见教授要添新茶,抢先一步帮着换上,然后真诚地说道:“我听那些朋友说教授在课堂上尽心尽力,刚才所见,还是得再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