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展昭点头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能劈碎人骨的钝器必然沉重粗粝,而且需要的力气要非常大,一般人没有这样的能力。我猜这人要么是屠夫,要么就是砍柴的。”
包拯眯着眼想了一会儿,“明日展护卫你就派人去打听打听,二十多年前,有什么人会给李家经常送柴火。此人犯案后也许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但也不排除他胆大,或许仍然在江宁府内。”
展昭领命。
听他们一言一语的说完,胡六福也差不多吃光了一碟子的点心,他悄悄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道吃多了,抬眼就看到展昭已经向自己走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欣喜的问:“已经谈完了吗?”
“嗯。”展昭应了一声,“我们可以回家了。”
胡六福耳朵微微动了动,他很久没听到谁对他说出“回家”这个词了,自从师父身故后,他就一个人守着破旧的道观生活,早就忘了有家的感觉是什么。
但其实,展昭的家也不是他的家。
胡六福有些出神,跟在展昭的身后出了府衙的门,他一边走一边乱想,根本没听到展昭在跟他说什么。
展昭说了一会不见身边人应答,回头看到胡六福一脸神游天外的表情,他就停下脚等一等他,胡六福还有些惆怅,来不及停下自己的脚步就撞到了展昭的身上。
“对不起啊。”胡六福忙道歉。
展昭凝眉看了他好一会儿,把自己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胡公子,我刚才说等此事完结,包大人会给你工钱的。”
“工钱?什么工钱?”胡六福似乎没有听懂。
展昭轻声一笑,语气也更加柔和:“自然是你的报酬。这次起因是你报的案,又替包大人忙前忙后出了大力气,我们也不能白白让你跑腿。再说,你那些符纸难道不要钱的吗?”
胡六福愣了一会儿,等他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后,脸上的表情逐渐开朗起来,很快就笑得合不拢嘴,刚才的那点忧虑也一扫而净,他追着展昭一直问:“展大人,这是真的吗!?我也能有钱拿?那、那有多少呀?”
展昭看他终于笑了,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有多少我也不清楚,不过包大人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也是,包拯那可是好官!
胡六福高兴的想唱歌,给公家办事还有这等好事!不用担心饿死了!
展昭却拉着他往另一角街上走,这时天已经黑了,但大街上还是很热闹,他带着胡六福走进一家衣店,跟老板说了几句后,又对胡六福说:“你身上的这身衣服穿太久了,也该脱下来换洗一下。”
胡六福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有些脏的麻衣,又抬袖闻了闻果然有点汗臭味,脸上就红了起来,小声的辩解着:“我没有衣服换呀,以前我也是很爱干净的,每天都洗澡。”
“展某知道。”展昭眼里有些笑意,“所以这就带你来看看新衣。”
“可是新衣服要很多钱吧?”胡六福有些犹豫,“我可能钱不够。”
展昭却不以为意,“自然是我来付。”
“不要。”胡六福闷闷的说,“展大人已经给我太多东西了,我不要你买衣服。”
展昭知道他有自尊心,于是无奈的道:“等过几日包大人把工钱给你,你再还我,这样可好?”
胡六福抬头对上展昭的双眼,展昭本就生得俊美隽雅,腰间佩剑一身红衣挺拔如劲松,望着自己的时候那双黑如点墨的眸中只有温柔真诚,面上盈盈带笑带着些不能轻易察觉的亲和,尤其是在昏黄柔和的灯下,多看他一眼都让人脸红心跳。
“那、那你可要记账,到时候不能抵赖。”胡六福慌忙移开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小声说:“我拿了工钱就还你,你可不能不收。”
“嗯。”展昭笑着答应他,“展某必定说到做到,不会赖账的。”
不知为什么,胡六福总觉得这话里有些揶揄的成分,可他抬头却看到展昭还是那副温和从容的神情,暗道自己简直小人之心,人家可是公认的正人君子,才不会腹黑呢。
店家给胡六福量了下尺|寸后,依着他的身材身高给他拿了几件差不多的衣服来让他挑选,胡六福不敢碰那些看着就很贵的衣衫,只在有限的几件上来回琢磨。
“你可以试一试。”展昭站在一边看他纠结很久,便替他说话了,“这样是看不出什么的。”
胡六福想想也是,于是抱了几件他看的顺眼的就去了隔间换,展昭就耐心的坐在外头等。
黑得显他老气,绿得又让他像一个书童,蓝色他撑不起来,胡六福头都大了:“要不然就拿黑色的,起码脏了也看不出来。”
“你不适合黑色。”展昭果断摇头,“再看看别的。”
老板于是又挑了一些过来,展昭看了一会儿后从里头挑出一件水色衣衫递过去:“你试试这个。”
胡六福看了一眼觉得还行,抱着就又进了隔间,没一会儿就换好出来了。别的不说,展昭给他挑的确实比他自己刚才挑的几个颜色都好看,沉稳低调又显年轻。他本来皮肤就挺白的,正好很衬衣服,比之前一直穿的灰色麻衣好看多了。
“都说人要衣装,果真如此。”展昭不吝啬的夸奖,“这样一看,胡公子就像个小少爷一样精神。”
胡六福被夸得高兴,当即决定就是这件了。展昭于是就与老板讲价,老板当然认识展昭,全城的人谁不喜欢包大人和展大人?也没要价太贵,只比成本高了一些,价格还是很合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