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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兴德低着头不接话。
  陆昭霖又问:“宸妃那儿呢?也一样热闹吗?”
  姚兴德道:“宸妃娘娘每日都去给太后娘娘请安,除此之外,也就与宁贵嫔偶有来往。芳妃娘娘今日也是第一次登上宸妃娘娘的门呢。”
  “阿荧也不嫌身边儿冷清。”
  这样说着,陆昭霖的眉眼却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姚兴德大着胆子打趣了一句:“有您常伴身边,宸妃娘娘自然不会觉得冷清了。”
  陆昭霖瞪了他一眼,却没有骂,起身道:“走吧,摆驾清音台。”
  ···
  清音台里。
  江诗荧三人刚到,就听到外头响起了小太监的唱诺之声——“陛下驾到”。
  众妃嫔齐齐福身行礼:“臣(嫔)妾参见陛下。”
  陆昭霖叫了起,在上首坐了,然后沉着脸问:“今儿是怎么回事?”
  贵妃正要开口,却见陆昭霖指着静妃道:“静妃,你来说。”
  贵妃脸色一白,硬生生地闭上了嘴。
  静妃上前两步,屈了屈膝之后才道:“回禀陛下,今日贵妃娘娘着人邀了臣妾等人来清音台听戏。原本一切都好好儿的,快到午膳时,贵妃娘娘和仪美人之间起了口角。
  仪美人有一句话说得不太妥当,惹得贵妃发了怒,这才一巴掌扇了上去。
  仪美人挨了这一巴掌,脚下一歪没能站稳,身子往边儿上一倒,小腹刚好磕在了桌角上。然后,仪美人就抱着肚子喊痛,身下流出血来。”
  陆昭霖的视线在殿内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到贵妃身上:“贵妃,静妃所说可有虚言?”
  贵妃道:“并无虚言。”
  陆昭霖问:“仪美人那句不妥当的话,是怎么说的?”
  第249章 宴宾客(二)
  贵妃犹豫了半天,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陆昭霖不耐烦等她,对着静妃抬了抬下巴:“静妃,你来说。”
  静妃低着头:“仪美人说,贵妃娘娘还没当上皇贵妃呢,就急着摆起皇贵妃的架子了不成?”
  江诗荧心道,怪不得贵妃说不出口呢。
  这话,虽然充满了挑衅的意味,但是仪美人说错了吗?没有!
  贵妃扇她这一巴掌在理吗?两可之间,全看陆昭霖的心意。
  但是如今,就为这么一句虽有些诛心但并无大错的话,硬生生让仪美人见了红。贵妃最好祈祷她这一胎能够保住,否则的话...
  才刚想到这儿,就见有太医从内间出来,脸色不妙。
  江诗荧心道,仪美人的这个孩子,恐怕是没了。
  果然,那太医上前行了一礼道:“微臣无能,未能保住仪美人腹中的龙嗣。”
  陆昭霖将手肘搁在桌案上,单手扶住额头,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贵妃正犹豫着是上前认错还是再辩解两句,就见他又坐直了身子,摆了摆手:“都散了吧。朕进去看看仪美人。”
  “陛下。”贵妃急急地唤了他一句,他却连脚步都未停。
  清音台后头的隔间里。
  见陆昭霖进来,大宫女重雪赶紧屈膝行礼:“奴婢参见陛下。”
  “起吧。”
  说话间,陆昭霖就走到了床边儿上。
  仪美人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尚在昏睡之中。
  陆昭霖守着她坐了不到半刻钟,留下一句“好生照看着”,就带着人回了甘泉宫。
  御辇在甘泉宫的宫门外停下。
  陆昭霖从御辇上下来,往后殿的方向走。远远的,就看见一个清瘦的背影,跪在殿门外头。
  此时正是正午,日头晃得人眼晕。
  陆昭霖顿住脚步,眯着眼睛打量了片刻,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贵妃这是脱簪请罪呢,真是...”
  真是什么?他并未明说,也没人敢问。
  姚兴德低着头,不落井下石,也不替贵妃说半句好话。
  半晌后,陆昭霖终于又吐出了三个字:“去前殿。”
  等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有平日里受过咸福宫不少好处的小太监,凑到贵妃耳边低声道:“娘娘,陛下去前殿了。”
  贵妃闻言,长长叹息了一声:“我无意之间犯下了大错,陛下恼了我,不愿见我,也是应当的。”
  这话,很快就传进了甘泉宫前殿。
  陆昭霖坐在御案后头,听完小太监的复述,随意摆了摆手将人打发了出去。
  然后,将手伸向了御案左边儿摆着的一摞折子。
  “御史中丞、礼部左侍郎、吏部左侍郎、户部右侍郎、蓟州司马、国子司业、邡州别驾......
  一个姓韩的都没有,却都在请朕将韩氏的贵妃立为皇贵妃。”
  说话间,已经翻到了最后几封折子。
  “石禄、石柄善、石祁,呵,石家自己身上的脏事儿还没摘干净呢,倒挂念起朕后宫里该立谁为皇贵妃了。”
  他将这几封折子往桌子上随手一扔,然后翻起了堆在御案右边的那一摞。
  “英国公、中书令、礼部左侍郎...”
  一连七八个前朝官员,不是姓韩,就是与韩家来往密切。
  陆昭霖的声音越发凉了起来:“石家帮着韩家请立皇贵妃,韩家帮着抚州石氏狡辩。可真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啊。”
  姚兴德斟酌着开口:“什么石家、韩家,奴才只知道,他们都是陛下的臣民,都得守陛下的规矩。否则,别管桃树还是李树,陛下一斧子下去,说砍不就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