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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贵嫔,你说本宫拿捏你父兄的仕途,可有证据?
  你说是本宫将这巫蛊之物交给你,可能证明?”
  “皇后娘娘,您那些威胁的话,只有臣妾和您身边的宫女听到了耳中,臣妾何来证据呢?
  至于这巫蛊之物是您交给臣妾的,此事,臣妾能够证明。”
  皇后原本已经高高翘起的嘴角,在听到最后几个字之后,直接僵住。
  然后,就听她冷笑一声:“哦?那本宫等着看你如何证明。”
  宁贵嫔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开口道:“陛下,请您召太医进殿,查验这巫蛊之物。”
  陆昭霖身子靠后,倚在椅背上,单手撑在下巴处,面无表情地开口:“传赵院史。”
  赵院史进殿,行过礼后,从蔺由手中接过荷包和巫蛊娃娃,反复查验了片刻。
  “陛下,此物之上,有泉石槿的味道。”
  “泉石槿?”陆昭霖问:“是什么东西?”
  赵院史道:“泉石槿是一味珍贵稀少的药材,整个太医院里也只有三两二钱。”
  陆昭霖问:“都有何处取用过泉石槿?”
  赵院史道:“只有皇后娘娘的药里,每日都放了泉石槿。其余各处,从不曾取用过。”
  皇后身子一晃,陡然就想起了当日宁贵嫔与书文的那一撞。整整一碗药,全都洒到了宁贵嫔的身上。
  她只当她是无意的,原来是为着这个!
  可是此时知道,却已经太晚了。
  果然,就听跪在殿上的宁贵嫔道:“皇后娘娘将这巫蛊之物交给臣妾的时候,臣妾心下慌乱,不小心撞洒了皇后娘娘的药。
  那药洒了臣妾一身。臣妾回到漱花馆后才发现,药汁子还流进了臣妾的衣袖中,弄湿了这巫蛊之物。
  那件被弄脏的衣服,如今也还在漱花馆里,随时可供赵院史查验。”
  江诗荧微微垂下眼睑。
  她心道,不必了,不必查验那件衣服。
  只需要一点点证据,陆昭霖就会将这件事直接钉死在皇后身上。否则,他要如何名正言顺地,对着朝堂之上宋、邓两族的势力动手呢?
  果然,下一瞬,就听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可真是朕的好皇后,朕的枕边人!”
  皇后的身子微微有些发晃,却用尽全身力气,将后背挺直:“陛下!是宸妃和宁贵嫔冤枉臣妾!那巫蛊娃娃,是她们提前做好的!宁贵嫔故意打翻臣妾的药,就是为了制造这子虚乌有的所谓‘证据’。”
  她病了许久,都说重疾难愈。
  此时这一连串的话说出来,竟只是呼吸有些急促,却连一声轻咳都无。
  陆昭霖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照皇后所言,也是宸妃和宁贵嫔,让钦天监监证在今日宫宴之上求见,要求搜查后妃居所?
  那传信的小太监,也是宸妃和宁贵嫔,让他不顾规矩,直接进殿高呼?”
  皇后的心跳滞了一滞。若是事成,这些小细节自是无关紧要。但是此刻,却皆成了刺向她的利箭。
  皇后还欲再辩,就听陆昭霖道:“尚书令可有话说?”
  第241章 乖觉
  尚书令深深一拜:“皇后娘娘久病成疾,心绪紊乱,头脑不清,才做出今日的荒唐之举。
  请陛下看在先帝赐婚的份上,看在这些年皇后娘娘尽心尽力执掌宫务的份上,恩准皇后娘娘从此幽居凤仪宫养病,由宸妃娘娘代掌凤印。”
  江诗荧暗自冷笑,这老头儿,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给她挖坑呢。
  他女儿不行了,就拉着贵妃和她为了凤印斗起来,他也好借机扶持新人上位。
  可惜了,她可不会给他机会,让他如愿。
  陆昭霖轻笑一声:“尚书令觉得,皇后的病什么时候能够养好?”
  至于凤印,则是提都没提。
  尚书令稍稍敛目,复而睁开时,沉声道:“脑疾难愈,怕是得养上一辈子了。”
  皇后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父亲。”
  她看向尚书令的眼神里,都是疑惑。
  此事,并非毫无辩解的余地了,父亲为何要代她认罪,还要让她幽居养病一辈子?便是弃车保帅,也不至于如此着急吧?
  尚书令低头跪在阶下,眼中皆是叹惋。
  他这个女儿,自幼聪明。
  他从不教她什么女德女训,那些玩意儿,只会把好好的人都教成傻子。
  他手把手带着她读左传,读资治通鉴,对她期望颇深。
  出阁之前,她分明还聪慧稳重,不输她的长兄。
  如今才嫁入皇室几年,眼睛里怎么就只能看得到后宫这一亩三分地了?
  今日之事,他大概能猜到她的想法。
  左不过,就是想演一出“宠妃胆大包天,巫蛊厌胜皇后”的大戏罢了。
  在前朝重臣,和诸多宗室面前,陛下便是再宠爱宸妃,也不能过于包庇,失了公允。
  偏偏戏子们粉墨登场后,演的却不是她设计好的戏码!
  甚至于,到了如今这地步,那所谓的巫蛊人偶到底是谁做的,都已变得没那么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在宁贵嫔说出来,皇后以她父兄前程要挟的时候,这件事,在那位九五之尊的眼中,就必须是皇后做的,只能是皇后做的。
  这朝堂,到底是陛下的朝堂,而非世家的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