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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宴之后,先是敬酒的环节,敬酒之后,太后只稍坐了片刻,就借口乏了,离席回了安和馆。
  之后,又是一轮歌舞。
  菜才上到第三道,就见珍贵嫔忽然起身,往御座的方向走去。
  她并未走到陆昭霖身前,而是离他还有三五步时就停下了。
  殿内众人,都分了那么一丝半毫的注意力过去,想看看她要做些什么。
  珍贵嫔面上带笑,行了一个礼道:“陛下,启洲已经睡着了,臣妾想要告退,先带他回去睡了。”
  陆昭霖颔首应允。
  珍贵嫔正要往下走时,恰好前来上菜的宫女走到了御案前。
  蓦地,珍贵嫔的余光中瞥见一抹银光。她心下察觉到不对,转头看过去,就见那上菜的宫女从木质托盘底下抽出一把刀来,正要向着陆昭霖刺去。
  “有刺客!”珍贵嫔尖叫一声,然后瞬间意识到这是何等的天赐良机。
  赶在所有人冲过来之前,她冲上前几步,挡在了陆昭霖身前。
  然后,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下一刻,却听到“哐当”的一声,似乎就在她的耳畔响起。
  睁开眼时,就见那行刺的小宫女,已经被一个桌案砸到了地上。
  那桌案,就是她们席位上摆放的木质矮桌,看着不大,实际上却很沉。至少以珍贵嫔的力气,想要推动都颇为费事。
  珍贵嫔正在猜想,是谁在千钧一发之际,扔了这张桌案出来,抢了她的救驾之功。
  然后,就听到一声尖叫:“娘娘!”
  这尖叫声,将殿上所有人的目光,从已经被内侍们控制住的刺客身上移开,转到了妃嫔们这一边。
  顺着这声音望去,就见纯妃捂着肚子站在那里,她的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她身前空空如也,只有地面上碎了一地的碗碟,还有洒落的菜品和酒液。
  显然,刚刚那张桌案,是纯妃扔出去的。
  她的身孕已经七个月有余,此时,显而易见是为此动了胎气。
  珍贵嫔刚想到这里,就感觉到肩膀上一阵大力袭来,将她推倒在地上。
  她惊愕地抬起头,就见陆昭霖越过她,匆匆赶到纯妃身前,将纯妃抱了起来。
  “快传太医!”他疾言厉色,完全不见往日的冷静。
  有御前的小太监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出了殿。
  江诗荧躺在他怀里,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却还强扯出一抹笑:“陛下,这孩子,怕是等不及要和咱们见面了。”
  她处处谨慎,事事小心,本以为能平安熬到生产那一日,不曾想,今儿的宫宴上竟出了这行刺的意外。
  更不曾想,这意外发生时,正好有个珍贵嫔在御座边儿上,眼看着就要以身挡刀,搏一个救驾之功。
  她不能让珍贵嫔搏到这个救驾之功。
  珍贵嫔本就是个有心计的,又颇有些圣宠。
  若是这救驾之功被她得了,日后对付起来,只怕没那么容易。
  情急之下,江诗荧只能赌一把。
  都说七活八不活,她只能赌,这孩子在七个多月时早产,能够福大命大捡回一条命来。
  陆昭霖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此时眉头紧皱,抱着她大步往殿外走去。
  姚兴德赶紧问了一句:“陛下,刺客的事——”
  陆昭霖头都不回:“交给武德司和慎刑司共同调查。”
  御辇已经等在殿外,陆昭霖抱着江诗荧坐了上去。
  所幸瀛台殿与湘影居相距不算很远,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湘影居外。
  此时,万嬷嬷早已经指挥着宫人们将产房安置好,一众太医和稳婆们也都候在了产房门口。
  陆昭霖抱着江诗荧进了产房,皇后等人正要跟上去,却被他拦住:“都在外头等着吧。”
  不管众人心里是怎么想的,都只能在皇后的带领下,屈膝行了一礼,道:“诺。”
  产房里,陆昭霖轻轻把江诗荧放在床上,赵院史给她诊过脉,面容严肃道:“娘娘这是要早产了,臣要给娘娘开一剂催产药。”
  言毕,赵院史很快就开完了方子。
  江诗荧一边儿抽着气,一边儿吩咐道:“红英,你拿着方子去熬药。”
  这事儿要紧,必须交给红英才能令她放心。
  红英从赵院史手中接过了方子,面色严肃地点点头,“诺”了一声。
  然后,就听赵院史问:“可备了参片?”
  答话的是万嬷嬷:“已经备好了。”
  赵院史点了点头,又问:“方才宫宴上,娘娘可吃饱了?生产时体力耗费极大,娘娘今日又是早产,腹内可不能空空的。”
  江诗荧忍着腹上传来的一阵阵疼痛,正要说话,就听阿圆道:“娘娘还没怎么吃东西。”
  倒不是不想吃,实在是宴席上的东西,没几样合她的胃口。
  语毕,就见万嬷嬷皱了皱眉,道:“这可不成。”
  然后,她安排道:“兰卉,你去小厨房,让他们做一碗鸡汤面来。”
  阿圆道:“我去吧。”
  万嬷嬷看了她一眼:“阿圆姑娘也是有任务的。”
  阿圆道:“请嬷嬷吩咐。”
  万嬷嬷道:“还请阿圆姑娘盯着稳婆们去洗澡,务必要洗得干干净净的,头发丝指甲缝都不能放过,衣服也要换上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