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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诗荧点点头,道:“多谢姐姐告知。”
  然后,转头对太后行了一礼道:“多谢太后娘娘替阿荧做主。”
  慧妃又在殿内坐了一刻便告辞离开了,再坐下去,还不知道江诗荧要说出什么话来。
  慧妃刚离开,江诗荧便跪在地上,向着上首的圣母皇太后行了一个大礼。
  “阿荧这是做什么?”太后声音平和,却并不令人扶她起来。
  “臣女有罪,臣女刚刚利用了太后的怜悯之心。”江诗荧干脆利落地认错。
  一开始被太后问到为何习武,江诗荧并没有刻意想多说什么,只想在太后心里留个大概的印象——江府的后宅并不平静。
  然而慧妃出现之后,她心底里的恨,实在是难以压制。
  慧妃表现的越温柔,越大度,越像是一个好姐姐,她就越是无法抑制地,想要扯下她那张虚伪的面具。
  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喊:“戳穿她!戳穿她的谎言!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重生归来已经月余,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今日猛然间看到慧妃,却还是冲动了。
  如今,理智渐渐回归,她猛然意识到,这是在寿康宫里,在太后面前。
  刚刚她和慧妃的一招招对手戏,太后看的一清二楚。
  她的那些唱念做打,还有那些言语里的机锋暗示,在太后面前,实在是一览无余。
  别说太后了,就连靖王怕是也看的一清二楚,否则怎么会每一次插嘴都恰到好处。
  然而大概是看在靖王的面子上,太后还是站在了她这一边,这才能逼得慧妃步步紧退。
  江诗荧心里多少有些后悔,她该徐徐图之的。今日之事之后,太后对她的好感,可能要大不如前。
  太后叹了一口气,无论是江诗荧还是慧妃,在她面前都太年轻了。
  她当然看得出来,慧妃不是个简单的,而江诗荧刚刚话里话外,也都在给慧妃挖陷阱。
  对这些斗来斗去的事情,太后其实是有些厌倦了的,但是没想到这孩子会直接这样跪在地上认罪。
  这孩子真是,从她救小十的事上,便可看出她的聪慧善良。今日慧妃之事,又可看出她的天真耿直。即便是有一点点小心思,也很快就把自己卖了,根本走不来阴谋的路子,率真得可爱。
  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女,想到刚刚那些言语机锋里,透露出来的她这些年的不易,太后还是不可避免多了几分怜惜,她问:“你既然知错,那你可后悔?”
  江诗荧点点头,又摇摇头:“臣女后悔利用了太后的怜悯之心,但是不后悔和慧妃娘娘针锋相对。”
  “那哀家罚你,你可心服?”
  “臣女心服。”
  “那哀家就罚你,今日晚膳时,服侍哀家用膳。”
  江诗荧忍不住红了眼眶:“臣女领旨。”
  另一边,永和宫里。
  “娘娘,二小姐的变化,似乎有些大。”白露今天一直跟在慧妃身边,自然知道寿康宫里都发生了什么。
  “可不是么。”慧妃语气低沉:“更重要的是,在太后娘娘心里,怕是会觉得我母亲心思狭隘,连一个小小庶女都容不下,纵容下人欺负她。”
  白露担心:“您今天一直替夫人描补,就怕太后娘娘也这样看您。”
  慧妃摇摇头:“我是我娘的亲生女儿,我替她说话是应该的,这是身为人女的孝心。”
  但是今日之事,对她还是会有不好的影响。
  尤其是,太后眼里的江诗荧越可怜,那她这个嫡姐就会显得越可恶。
  她得想个法子,不能让太后完全倒向江诗荧那一边。或者,得让太后把她和江诗荧看做同一边才行。
  慧妃心里打定了主意,便开始每日去寿康宫请安。她打着思念妹妹和陪伴太后的名头,倒也算是顺理成章。
  姐妹两个,如今是彼此心知肚明,对方在演一出什么戏码。
  慧妃要演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姐姐。
  江诗荧要演一个天真无邪、对姐姐充满信赖的好妹妹。
  对方信不信不重要,反正真正的观众,是这宫里的其他人。
  这天午后,几人在偏殿内饮茶闲谈。
  慧妃看着江诗荧坐在太后身侧,阳光透过窗纸照到她的侧脸,本就出尘的面容,更是恍似神仙妃子。
  慧妃心想,一定不能让江诗荧进宫,否则他日定成心腹大患。
  这样想着,她眼波流转,道:“五年没见妹妹,真的是都长成个大姑娘了。”
  江诗荧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只是冲她笑了笑。
  就听慧妃说:“我还记得当年在家里时,舅舅家的二表弟总是喜欢跟在妹妹身后。现在想想,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姐姐可别提了,什么青梅竹马,他也配?”江诗荧嗤笑道,语气里,竟是十分的不屑:“太后娘娘,您是不知道。我大姐姐那个表弟,真的是,文不成武不就,堪称纨绔典范。论文,从没听说过他做出什么值得流传的文章或诗词,科举一道似乎也毫无进益。论武,几年前我就能一个人打他三个。”
  江诗荧这话一出,谁能信她和这个所谓的慧妃表弟会有私情?
  太后本来就不信慧妃的话,此时更是被她逗笑了,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个促狭鬼,怪会说人坏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