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这是什么味道?”
  金祥连忙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了盖子。
  “梅源记又做新菜了,快来尝尝。”
  杏娘满心甜蜜,嘴上却抱怨道:“成天买着吃,这要花多少钱呢?隔壁婶子都笑话我了……”
  “笑话就笑话,她是眼红你呢,别管她,快趁热吃吧。”金祥说着,坐下来帮杏娘剥虾。
  媳妇好不容易能吃东西了,别说梅源记的东西便宜又实惠,就算是外头酒楼的菜,只要杏娘想吃,他也会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买回来。
  他在外头辛苦挣钱图什么,不就图妻儿吃好喝好,健健康康的嘛!
  杏娘还想再推辞几句,可是吃了一口金祥喂的虾肉,原本心疼钱的念头就被她抛到了爪哇国。
  虾肉鲜甜紧实,配上咸香的椒盐,吃到口中就觉得口水一个劲儿往上涌。
  杏娘嫌金祥剥得太慢,索性自己夹了一块带壳的虾放进口中。
  虾壳被炸得酥脆无比,外头裹着浓郁的椒盐,香得让人欲罢不能。
  金祥还想剥,却被杏娘制止了。
  “金祥,你也吃,这虾壳很酥,一点儿都不扎嘴。你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见杏娘咔吱咔吱嚼得香脆,金祥便不再剥了,依言吃了一个椒盐虾。
  “真好吃,梅姑娘的手艺没得说!”
  话虽这么说,金祥吃了几个,就舍不得吃了。
  “杏娘,你喜欢就多吃点儿,梅姑娘说过,怀着身子的人多吃鱼虾,以后生出来的孩子又壮实又聪明!”
  他一个大男人吃这个有什么用,媳妇可是双身子的人,她吃得多,儿子才能长得好!
  杏娘也想让金祥多吃,可是有身子的人就格外馋嘴,她就算想控制也有心无力,不知不觉就吃了一盘子。
  剩下一盘子椒盐虾,杏娘硬是逼着金祥,两人一人一半吃光了。
  吃饱喝足,杏娘靠在椅背上,一脸满足地摸着圆滚滚的肚子。
  之前她害喜,一直吃不下饭,还以为肚子里的孩子会先天不足,可最近两个月她吃着梅源记的饭菜,肚子越来越大,也能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踢腾的力气也越来越有力了。
  虽然这小子能折腾了点儿,可是一想到孩子这么有劲儿,杏娘觉得难受点儿也没什么。
  多亏有梅源记的饭菜,要不然她都怕孩子长不好。
  提到梅源记,杏娘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金祥,上次我让你问梅姑娘招学徒的事,可有消息了吗?”
  金祥正在收拾桌子,闻言一怔。
  “这……”
  当时那事儿本就是他胡诌的,偏偏杏娘听了就放在心里,已经催过他好几次了。
  “杏娘,你都快要生了,就别操心这些事了……”
  杏娘一听就急了,双手撑着椅子扶手,坐直了身体。
  “我怎么能不操心?我娘和桃娘听说了,都让我多打听着呢!桃娘可是我亲妹妹,你就不能上上心吗?”
  金祥听得头痛无比,只得答应道:“你别急,等我下次看到梅姑娘就问她。”
  杏娘这才放下心,重新靠在椅子上。
  如果桃娘能学会做菜的手艺,那以后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第098章 桂花糯米藕
  连下了几日的秋雨, 今日难得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史二太太叫丫鬟婆子把蚊帐和被褥拿出去拆洗晾晒,换上厚被褥。
  正忙着, 就听见有人进来通报, 说是姑奶奶回来了。
  史二太太只得吩咐下人继续干活, 自己则回去了。
  厢房里,史贞娘穿着一身簇新的大红衣裙, 鬓发却微微散乱, 头上的金簪歪歪斜斜地插着, 可她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似的。
  史二太太见她正低着头喝茶, 便忍不住说道:“不是我说你,你都是出嫁的人了,怎么能三天两头往娘家跑——”
  不算回门那日,这史贞娘跟梁坤成亲还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已经回娘家三四趟了。
  史贞娘猛然抬起头,带着哭腔问道:“娘,您也嫌弃我?”
  史二太太这才发现史贞娘双眼红肿,连厚厚的脂粉都掩盖不住。
  她连忙上前, 说道:“娘怎么会嫌弃你?只是……唉, 好好的,你怎么又哭了?你现在可是秀才娘子, 整日哭丧着脸,当心被人看见了笑话!”
  “我早就成笑话了!”史贞娘憋了好几日,见到史二太太就扑到她怀里放声大哭,“娘, 他们太欺负人了!成亲那日不来迎亲,还让我跟公鸡拜堂, 这些我都忍了,可我那婆婆成日问我要东要西,我稍一犹豫就骂我不孝,连我房里的马桶都不放过!要不是有蔡妈妈帮我挡着,只怕他们早就把我的骨头都拆了!”
  史二太太心疼不已,劝说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娘不是说了吗,只要你手里攥着钱,他们就不敢拿你怎么样,顶多抱怨你几句罢了……”
  史二太太虽然这么说,却也知道那梁付氏是个市井泼妇,史贞娘嫁过去给她做儿媳妇,肯定要受些折腾的。
  果然史贞娘哭道:“她那哪是抱怨几句,一不高兴就对我破口大骂,什么腌臜话都往外说,房子就那么大,我想躲都躲不开……连隔壁邻居都能听个清清楚楚,金钱银钱说,她们连出门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史二太太叹气道:“说就说几句吧,她是做婆婆的,你进了门,自然要给你立规矩,她没打你吧?
  史贞娘摇摇头:“那倒没有,只是她说那些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从史贞娘一进门,梁付氏就迫不及待地跟她要钱,先是说为了娶她,跟外头借了多少银子办喜事,这些账自然要史贞娘来还,又说梁坤要买药,每次都要五两十两银子,史贞娘不给就骂她是盼着梁坤去死,连梁坤也对她心怀不满。
  不止如此,梁付氏还跟左邻右舍显摆,说他们家一分钱聘礼没出,就娶了史贞娘,史贞娘是倒贴他们家银子才能嫁进门的,连雷婆子和两个丫鬟出门买东西,都被人讥笑了许久,骂她们的主子是倒搭男人的贱骨头。
  雷婆子还好,能骂回去几句,两个丫鬟才十来岁,哪里受得了这些话,又不敢回嘴,回去跟她哭了好几次。
  梁坤病还没好,两人不但不能圆房,史贞娘还要白天黑夜地伺候他,梁坤生着病,心情不好,对她也没有好脸色,史贞娘既要哄着梁坤,又要防着梁付氏偷东西,还要顶着梁付氏的臭骂,出门还要被邻居讥讽,日子过得别提多难过了。
  史二太太虽有心理准备,可是听她这么哭诉,不由得也跟着伤心起来,只有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些劝慰的话。
  母女俩正哭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蔡妈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玉姑娘,您怎么来了?”
  听说史玉娘来了,史二太太和史贞娘一惊,立刻不约而同地擦干了眼泪,坐直身体。
  就听见一个娇细的声音响了起来,道:“我听说贞妹妹回娘家了,就来看看。”
  门帘掀起来,一个中等身材,一身翠绿衣衫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进了屋,视线就落在了史贞娘身上。
  “哟,这不是我们史家那位嫁到秀才家,以后要做诰命夫人的秀才娘子吗?”
  史贞娘涨红了脸,一脸不情愿地站起身。
  “玉姐姐好。”
  史二太太清了清嗓子,叫丫鬟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给玉姑娘上茶!”
  史玉娘也不用人让,自顾自坐在史贞娘旁边的座位上。
  史贞娘虽然忍住了眼泪,可通红的眼圈却掩饰不住,被史玉娘看了个正着。
  “贞妹妹这样子,怎么像是哭过了?难道是舍不得家里?”史玉娘乜着眼,一脸揶揄地问道。
  史贞娘强作笑颜,说道:“是……想爹娘了。”
  史玉娘嗤笑了一声,道:“既然舍不得二叔二婶,又何必着急嫁过去?现在回娘家哭,是给谁看呢?”
  对于史贞娘身为妹妹,却压着自己先行出嫁这件事,史玉娘一直既生气又嫉妒,每次看到史贞娘就要讥讽几句。
  史二太太见史贞娘吃亏,便说道:“贞娘跟你不一样,女孩子家订了亲事,自然就要出嫁的,难不成还一直拖着?误了青春可是耽搁一辈子!”
  这下轮到史玉娘红了脸,压着怒气说道:“二婶这话是说我呢,说我没了嫁妆,就嫁不出去?”
  明知道她的嫁妆没了,史二太太还故意大张旗鼓地给史贞娘准备嫁妆,一抬抬的财物招摇过市,这不是在打她史玉娘的脸吗?
  史二太太挑了挑眉,道:“侄女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你嫁妆是丢了,又不是贴给了我们二房,有什么气也不该冲我们撒呀。”
  史贞娘也说道:“玉姐姐,我娘毕竟是长辈,你说话可要注意分寸。”
  史玉娘在家里横惯了,哪里会忍史贞娘?
  “哟,才嫁过去几天的功夫,就拿出秀才娘子的款儿来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史玉娘冷笑道,“听说你那夫家穷得连吃药的钱都没有,一家人还挤在你的陪嫁宅子里,得靠着你养他们一家呢!嫁个秀才又如何,贫贱夫妻百事哀,以后有你的苦日子过呢!”
  史贞娘最受不得谁说她倒贴,不等史玉娘说完就霍然起身。
  “你凭什么说我?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了?自己不想嫁人,还想要压着我陪你在家当老姑娘?也不照镜子瞧瞧自己的模样——”
  “我的模样怎么样了?不比你那耗子脸好看多了?你不就是仗着你爹开个酒楼,以为你们二房有钱就了不起了?还自己倒贴钱嫁个秀才,真是又傻又不要脸!”史玉娘心里有气,索性撕破了脸叫骂,“你放心吧,我要嫁的可是高门大户的人家,就你们那些穷酸破落户,白给我都不要!”
  史二太太气得浑身发抖,怒道:“你说谁是穷酸破落户?合着你今天是来看热闹,成心气我们来着!这些年你二叔一直养着你们一家,没想到养出一窝子白眼狼出来!”
  “谁是白眼狼?谁要你们养了?”史玉娘尖叫道,“要不是我爹费尽心思,奉承着谢皇商和那些贵人,你家的酒楼早就关门了!”
  三个女人吵成一团,正热闹的时候,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下人的声音。
  “二老爷回来了!”
  听说史延贵回来了,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史延贵掀开帘子进来,说道:“大白天的,你们喊什么?我还没进院就听见你们大吵大闹的,像个什么样子!”
  不等史二太太母女说话,史玉娘就哭了起来。
  “二叔,二婶和贞娘合伙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爹去!”她喊了一声,就跑出了屋。
  史二太太气道:“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这玉娘越来越不像个样子了!”
  史延贵皱眉说道:“贞娘嫁了人,玉娘心里有气也是难免的,你们又招惹她干什么?”
  史贞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爹,明明是她跑来找事儿——”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史延贵不耐烦地打断。
  “你都嫁了人了,还总往娘家跑干什么,难不成是存心要气你大伯和玉娘?玉娘的亲事本就被耽误了,心里当然不好过,你就不能让着她些?”
  史二太太听见他偏心大房,就气不打一处来。
  “史延贵,你是不是糊涂了?贞娘才是你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