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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真正让人恐惧的不是死亡。
  而是已知死亡,却无法改变。
  程北北猛地意识到什么,大喊一声:“不要!”
  可是已经晚了。
  许良颜紧紧蹙眉,手指掐进肉里,拼命想要抵抗昏睡的欲望,可他最终没有撑住,无力地闭上了眼睛,眉目间盛满了浓浓散不去的悲伤和苦痛。
  “夜顾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程北北流着泪,满脸难以置信。
  他不明白,为什么夜棠可以放过他和余霜,却不能放过许良颜呢?
  “夜顾问,难道你非要通过这种方式去认识一个人吗?”
  程北北咬着牙,第一次用这么大的声音对夜棠说话,无力又气愤地控诉:“能看到别人害怕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他第一次恨自己没有灵力,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能做想要做的事。
  每天不知所谓地笑,以为这样努力就够了,却不知在别人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弱得不堪一击的小丑。
  夜棠始终面无表情。
  他看过无数人的噩梦,自然也知道有多少人死在噩梦里,但那不是一个人被过去拉着,而止步不前的理由。
  “程北北,你并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程北北擦眼泪的动作一顿,他茫然而无措地抬起头来,对上一双永远沉静无波的雾蓝色眸子。
  他听见夜棠对他说道:“你还可以对我开枪不是吗?”
  程北北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可夜棠的声音仍然在他耳边环绕,每一句都沉重地敲在他意识最薄弱的地方。
  “你一直都有配带专门对付妖的枪吧,以前你总不被允许开枪,今天你有机会了。”
  夜棠温柔鼓励他:“只要你对我开枪,我就让许良颜醒过来。”
  程北北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蓦然升起一股力量,那股力量冲涌进四肢百骸,叫嚣着让他去做他一直不敢做的事。
  尽管理智不允许他那样做,但当热血冲上头顶的时候,身体永远比脑子先行动。
  下一秒,程北北从腰间抽出枪,枪口对准夜棠,扣下了扳机。
  “砰——”
  枪声响彻整条小巷。
  酒吧里,华如绪俯身点烟的动作一顿,他刚想开口,抬头却对上了闻尧寒没什么情绪的眼睛。
  华如绪连忙点上烟回到原位,没再说话。
  巷子里,夜棠抬眸看向挡在他身前的人,雾蓝色眼睛里溢出几分无奈。
  他莫名有些赌气,冷冷说道:“秦组长,你怎么总要替我挡,是觉得我会心疼你吗?”
  这个人总要在他面前受伤,夜棠真的很烦。
  “如果不会心疼的话,”秦妄转身看他,眼底浮现出这两天来的第一抹笑意:“那夜顾问为什么会在最后让程北北偏了枪口呢?”
  程北北那一枪没有打中任何人,在秦妄的身影出现后,夜棠强行让他调转了枪口。
  尽管他知道,生控局特制的子弹只对妖有用,并不会伤到秦妄。
  夜棠不说话了,他看着秦妄的眼睛,突然很想亲吻他。
  如果他们现在的关系,不能再亲吻的话,那抱抱也是可以的。
  那双漆黑的眼睛从昨天到现在,看着他的时候总带着散不去的伤心,就好像再也痛快不起来了一样。
  夜棠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想看到这样的秦妄。
  就因为他知道了自己一千年前确实见过秦妄吗?
  就因为他觉得秦妄口中的那个“哥哥”或许就是自己吗?
  “夜顾问,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吗?”
  秦妄同样注视着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像是看透了夜棠的心思:“因为你看起来很需要我的拥抱,还有……亲吻。”
  第64章 他在渴望他
  就在那一瞬间,秦妄分明清楚地看见,夜棠那双雾蓝色眼睛里流露出的汹涌如潮的渴望,几乎要把搁浅的他整个人淹没。
  他无比确定,夜棠想要拥抱自己,靠近自己。
  正如自己渴望他的那样。
  可就在秦妄以为,夜棠终于忍不住要那样做的时候,夜棠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直到那让人心悸的渴望被生生压制了下去。
  那双雾蓝色的眸子,最终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克制。
  在那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之上,海啸就像从未出现。
  秦妄怅然若失。
  夜棠依旧遥远,他也依旧搁浅。
  “就算需要又怎么样呢?”
  这次夜棠并没有和往常一样随意略过他的问题,相反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这是夜棠第一次如此明确地表达自己对秦妄的感情,但这一次,他却选择了拒绝,“我们已经不能再拥抱了不是吗?”
  他们之间被搞砸了,虽然不是他们的错,结果却无法逆转。
  那么秦妄现在说的那些话,是想把他放在什么位置上呢?
  不是的。
  秦妄想,只要夜棠一句话。
  他只要夜棠的一句话,他什么都能为他做到。
  秦妄总能清楚地表达出自己对夜棠的偏爱,夜棠只要去看,就能看到。
  但夜棠只是遗憾又彬彬有礼地摇了摇头,“秦组长,你现在要做的,可不是跟我纠结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