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莱放弃了挣扎,躺在狭窄坚硬的小床上闭上眼,准备像往常一样麻木自己的理智,把一切交给本能,放弃那个蠢到极点的天真计划。
但是想象中的粗暴并没有到来。
他睁开眼,赤裸上半身的alpha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也给了足够他逃离的距离和时间,口吻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干嘛这么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伊雷似笑非笑地说,“手给我,我帮你。”
雪莱茫然地看向他,不由自主地照做。
他的眼眶在下一秒就变得通红,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正相反。
“喜欢?”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明白了,往这边靠。”……
那个晚上的一切就像一场梦,如果不是亲身经历,雪莱很难想象世界上竟然会有伊雷·哈尔顿这样的alpha。
嘴里的荤话说得飞起,却比谁都温柔。既确保了他在过程中没有真正受伤,也将氛围的暧昧拉到了极致,让他脸上的温度一直掉不下来。
他还是头一次遇见在床上这么多话的alpha。
“这样行不行?疼的话就说。”
“真厉害,像你这样的omega是怎么沦落到朗赛来的?”
“让我猜猜,你该不会是南特人吧。就你那口音,一听就知道不是下城区出来的。”
“冷?这样好点没有?”
自始至终,雪莱一句话都没有回应,alpha似乎也毫不在意,依旧自顾自地讲话,按他的节奏控场。
或许他也根本不需要回答,因为omega的身体早就坦白了一切。
雪莱一夜未眠。
清晨,在第一缕阳光投射进屋内的时候,雪莱穿好衣服,从这座城市里匆匆逃离了。
后颈的伤口隐隐作痛,餍足的快乐依旧残留在体内,他头脑混乱地回到自己的别墅,将脑袋埋进枕头里,死死地咬住嘴唇。
他被诱发的情热期,至少还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才会结束。
罗德尔并不知道他参加了奉献日,所以这一次,不会有alpha客人登门拜访。
雪莱以为,在这三天时间里,他可能会想到以前的男友、灾前看过的片,或是什么都不想,大脑一片空白。
可是伊雷·哈尔顿的名字,总会不受控制地从大脑里冒出来,像放电影似的,一遍遍回放着那个夜晚的一切细节。
他的眼睛、他的侧颜、他的声音,还有他轻笑时微微滚动的喉结,以及那双长时间从事体力劳动而略带硬茧的手指。
那双手擦拭他眼角的泪水,抚摸他的头发……
终于,雪莱屈服了。
他破罐破摔地放任自己去回忆那晚的热烈。
在情热期结束的那天,他终于无法忽略这个事实:他与伊雷·哈尔顿的信息素无比契合,身体——至少是身体,也无法控制地被他所吸引。
伊雷·哈尔顿的存在,让他把那个原本已经破碎的计划重新捡拾了起来。
如果是他的话,或许,可能,说不定……真的行得通。
在经历了无数次犹豫与纠结之后,在那个比往年更冷的冬天,雪莱终于还是坐到了书桌前,拧开一支钢笔,写下他人生中第一封、也是唯一一封寄往朗赛的邀请信。-
“在看什么呢?”
伊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雪莱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刚一回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伊雷就抱了过来,邀功似的把嘴唇凑上来。
雪莱忍不住笑起来,逗狗似的先是在他的鼻尖上亲了一口,又在他的唇角亲了一口,就是不往他想要的地方。
伊雷不悦地拧起眉毛,扳起他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
雪莱的笑声被堵在了唇瓣里,他懒洋洋地环住伊雷的脖子,张开嘴回应。
阴雨天与绵长的亲吻更配,过了许久,他们才缓缓分开。
“没什么,只是看着外面,想到一些以前的事。”雪莱轻声说。
“怎么?”伊雷贴着他,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是想到奉献日的事情了吗?”
雪莱先是一怔,随后有些恼羞成怒,“你是有读心术吗?”
“那就是说对咯?”伊雷笑眯眯地搂住他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你猜我刚收拾行李的时候找到了什么?”
雪莱回过头,看到伊雷的手上拿着一封信,边缘已经有些微卷,但字迹和火漆仍然完好无损。
是去年冬天,他从南特寄到朗赛的那封信。
“你还留着这玩意干什么。”雪莱抱怨道,脸颊发烫,“一封信而已,居然还带了一路。”
“干什么,这可是我跟你之间旅途的见证,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怎么可能随便丢掉呢。”伊雷边说边展开信件,“而且现在看来,这封信里的内容好像多少有点暧昧啊。”
雪莱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这预感还没来得及落下,就听到伊雷读起了信中的内容。
“致伊雷·哈尔顿先生,贵安。自上次在朗赛的星空下与您共度了一段难忘的时光,我的脑海里始终萦绕着那日的美好回忆。在此,我诚挚地向您提供一个待遇不菲的工作机会,希望您收到信后,可以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至南特一会。我在此向您致以最高的敬意,并期待在南特的微风里,能与您再度相遇……”
雪莱伸手去抢伊雷手上的信封,“够了,别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