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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些妇人、夫郎,赵三叔不好跟他们斗嘴,进了院子反手把院门关上,“砰嚓”好大一声,院门外的几人被吓了好大一跳,横了眼瞪住关闭的院门,没人搭理他们,自觉无趣,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的走了。
  “你们怎么来了?”
  周英哭岔气倚靠在赵三婶子身上,她皱眉看向纪净月。
  这孩子,这边里外一团乱,他怀着身子不好好在家待着过来添什么乱。
  近日村子里不安生,他怀着身子,赵三婶子不敢让他出来随意走动,出门前还好生叮嘱了他,纪净月知道赵三婶子是在担心他,上挑的圆眼看看她又看看一旁脸色不是很好的几人没开口说话。
  赵三叔:“他们说官差把正子给抓走了?”
  “是谁在胡言乱语?”
  邢南跟两个夫郎身上笼罩了一层乌云,周英又哭的这般伤怀,赵三叔一时间也信了村民们的话。
  赵三婶子横了他一眼,冷冷道:“周云兰那几人被抓进衙门,供出当年小邢西的死不是意外,这才遣了官差来喊人,那些烂舌根的东西,不明不白的瞎说,都是些遭天谴的东西,我呸!”
  “什么?”
  赵三叔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赵宝根比邢南还小一岁,对邢西的事一无所知,邢家人自然不会主动去提起这悲伤的往事,纪净月更是疑惑,“小邢西?”
  赵宝根这一下脑子倒是转的快,邢东,邢南,东西南北,邢西可不就是早逝的邢二哥么,“是邢二哥?”
  “我可怜的西小子,才那么点大...”周英眼底悲痛,声音嘶哑着低声抽泣。
  所闻之人无不胸口酸闷。
  卫青燕扯出难看的笑,“都坐着说话,我去倒些茶水来。”
  赵三叔回过神摆了摆手,“不用忙活。“
  心里悬着一口气,哪里还喝的下吃的下。
  纪净月坐到裴玖身边,“玖哥儿你没事吧!”
  裴玖摇摇头,心疼的看向垂头沉默的邢南,他从坐下就没动过,跟石像一样没有一点反应,可裴玖却能懂他的心情。
  当初他得知阿娘死因时,愤怒、难过、悲痛、憎恨、震惊等情绪一瞬间涌进心口,涨的整个胸腔都密布着针扎的疼痛,脑子一片浑噩。
  忽地邢南的眼睫轻颤,粗粝的手心钻进了一片温软。
  小夫郎的手骨架均匀修长,比他的手掌小上许多,他虚虚一握,就能把小夫郎的整只手包裹住。
  “乐哥儿到叔么这来。”
  纪净月贴心的从裴玖怀里抱过小喜乐,赵宝根懂事的把邢南怀里的小平安抱走。
  裴玖柔声:“我去给你倒些热水喝好不好?”
  汉子身强体壮,平日里浑身都是滚烫,这时他的手掌竟然冷冰冰,手心的茧子糙粝刮人,裴玖心疼的眼圈冒红。
  他这样沉默着心里该憋的多难受,若是能发泄出来还好,偏生邢南又是个内敛寡言的人。
  邢南抬起低垂的头颅,许久不动,身体僵硬,骨骼碰撞发出轻微摩擦的声音,他漆黑的眼眸似深夜化不开的浓雾,糅杂的情绪常人难懂,唇色没了平日的红润,干哑的嗓音:“好。”
  小夫郎泛红的眼眶让他被悲愤撑满肿胀的胸腔像被细针给戳了口子,憋堵在胸腔里浑浊的气一丝丝从针眼里冒了出来。
  “别担心,我没事。”
  一开口,声音干哑低沉,像枯枝划过地面突兀的刺啦声。
  哭累了的周英怔怔看着紧闭的大门,两边太阳穴抽疼的厉害,大哭一场,把心里的郁结之气发泄出来。
  捏了帕子擦干泪水,擤了把鼻涕。
  裴玖冲了壶热糖水,给每人倒了一杯。
  纪净月怀着身子饿的快,卫青燕从屋里拿了些糕点,还是上回邢南从镇子里买回来的。
  喝下热乎乎的糖水,周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舒坦了些。
  裴玖安静的坐在邢南身边,双手握住他的大掌,喝了热糖水,他的手掌也慢慢回温。
  往日要是有这么多人在,以裴玖害羞胆小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做出这么大胆的动作,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握汉子的手,别人还没看过来,他就能羞得去找地缝钻了。
  感受到小夫郎的担心跟关怀,邢南憋闷的胸腔闯进了一只软萌的幼猫崽子一般,沉浸在往事里的思绪被毛绒绒抓挠了出来。
  几人无言端坐等待,小崽子们不喜太过寂静的院落,咿咿呀呀的指使着大人们一块玩耍。
  “咚咚咚”“咚咚咚”
  院门被拍响。
  端坐的几人直愣愣的站起来,邢南快步打开院门,却是邢大伯跟邢风他们带着孩子在门外。
  “大伯。”
  邢南先是松了一口气,心又被悬起,声音冷硬中带着细微的颤音。
  邢风跟吴亮抱着小崽子先行进了院子。
  邢大伯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伯在呢!”
  官差来的时候邢大伯跟吴亮在山上砍柴,回来路上听了村民们的闲话,赶紧回家放下东西就来了,他们不信村民们说的话,进了院子就询问起来。
  赵三婶子把官差的话转述的七七八八。
  邢大伯气的紧握双拳,头冒青筋,怒目圆瞪着猩红的双眼,后槽牙狠咬,久久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院子一角,小崽子们凑在一起玩闹,稚嫩欢快的嬉笑声打破了笼罩在大人们身上的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