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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的事情也并不算多。
  但感情这种东西很微妙。
  也许是一个回眸,或者一个微笑,亦或者一抹体香。
  亦或者是一阵关心,一阵拥护。
  总之能确定的事情是,脱离“替嫁少夫人”身份后,唐黎月的人生开始步入正轨了,而对感情也懵懵懂懂地冒出了一些小苗头。
  郁墨渊回到办公室。
  桌面上的恒温壶还热着唐黎月弄的雪梨甘草茶。
  煮久了,茶里的甘甜味更浓了,甜香味弥漫在整个办公室。
  郁墨渊坐下,视线看到了桌面上的半盒烟。
  想了想,将烟和打火器一起扔到垃圾桶,然后骨节分明的食指点点宋扁扁黑啾啾的鼻头,道:“抽烟有害健康,没毛病吧?”
  宋扁扁舔舔郁墨渊的手指,眼神呆萌得很。
  作为小狗狗的宋扁扁完全不知道主人在说什么,但小狗狗能看得出来主人心情很不错。
  宋扁扁主动用狗头在郁墨渊手心里蹭,尾巴摇得飞起,把桌面上的价值百万的钢笔都甩落了地。
  但郁墨渊毫不在意。
  做他的人,可以恃宠而骄恣意妄为。
  做他的狗,也可以偶尔耍宝犯错。
  对于自己的人和物,郁墨渊的包容心是无限的。
  第90章 这头非磕不可
  -
  此时。
  郁家庄园,郁敏川别墅。
  别墅书房,郁敏川坐在轮椅上,正在用电脑翻阅郁墨渊发过来的集团构造。
  虽然要从郁墨渊的助理做起,但郁敏川好歹是郁家堂堂正正的孙少爷,又有郁浩山之前给的10%股份,在集团里,郁敏川也能说得上话了。
  但董事会可不会看这个,董事会要认可一个人,这个人就必须能给集团带来价值。
  郁敏川要做的,就是在郁墨渊身边学习,尽快熟悉集团运作规律。
  然后从部门经理做起,从小项目到大项目,只有做得好了,才有资格在董事会提出要跟赵芝柳竞争总经理的要求。
  郁墨渊并不藏私。
  他倒是真心想按集团继承人的标准被培训郁敏川。
  而郁敏川看着郁墨渊发过来的这些文件,也猜到了郁墨渊的想法。
  郁七就站在郁敏川身后。
  郁七也看到了电脑里的内容。
  郁七轻声开口:“少爷,二爷是真的一点都不藏私啊,他不怕您学会了,替代他吗?”
  郁敏川合上电脑,有些疲累地捏了捏眉心。
  “二叔从始至终从没想到要做集团总裁,三年前也只是无奈顶上罢了。”
  毕竟,郁墨渊不顶上,就必须郁浩山出山,或者让赵芝柳担任总裁了。
  郁浩山退休多年,现在时代更迭太快,他出山也未必能带领郁氏集团往更高的地方走。
  而让赵芝柳担任总裁的话,那不久之后可能郁氏集团就要改成叫赵氏集团了。
  当时的郁敏川,又因为残废郁郁寡欢,他也没有学习过任何企业管理相关的知识,董事会必然不会让他来接任总裁一职。
  无奈,只能郁墨渊顶上。
  郁正渊车祸死亡消息一出,郁墨渊就成为新任总裁。
  这才让外界传出是郁墨渊为了家产故意设计害死郁正渊的绯闻。
  这时,郁七又问:“少爷,既然二爷从始至终对继承人之位都没兴趣,他又怎么会设计那场车祸?”
  郁敏川回眸看向郁七,“你觉得,我不信二叔?“
  郁七一愣,“您信的话,为什么会刻意疏远二爷,还偶尔跟他作对,说狠话刺他?”
  郁敏川笑了,笑容有些苦涩。
  他轻叹:“真羡慕你是直肠子一根筋,脑子里不装这么多东西,才能活得自在。”
  郁七不解。
  郁敏川沉默了好一会,也才终于跟开口回答郁七这个问题。
  郁敏川道:“车祸的事情,我从始至终都没怀疑二叔。”
  “当年手术后我在病房醒来,医生说我腿断了,我的亲生母亲完全没有关心我的身体,只是一味地问医生我还能不能站起来。”
  “”在听到医生说我几乎不可能再站起来后,指着我的鼻子骂了整整一个小时。”
  郁敏川讽笑着勾起唇,“骂我废物这种话,听过了也就没感觉了。”
  “但她当时气急,有一句话说漏了。”
  “她说‘好端端许什么全家去看你弹奏会的愿,老实像往常一样让郁墨渊送你去不行吗,都怪你搞的幺蛾子害死了我老公害死了你亲爹。’”
  郁七一个激灵。
  “难道……”
  郁敏川垂眸,“我父亲母亲对二叔厌恶至极,那场车祸,也许就是冲着二叔去的,甚至不惜利用我这个亲儿子作饵。”
  “断了腿的我,就是废人一个。”
  “护士推我去换药的路上,我听到了赵芝柳跟二叔在楼梯间里争吵,赵芝柳用我来威胁二叔放弃继承权。”
  “本来从一个钢琴王子变成残废,就已经万念俱灰了,听到亲生母亲毫不在意我的死活,还用我来威胁我唯一在乎的亲人。我当时……想过一死了之。”
  郁七神色一凝。
  郁敏川继续道:“护士来给我换点滴时,我偷偷藏起一根针管,想在没人的时候往血管里打空气自尽,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听到走廊传来吵闹声。还听到元夙哥慌张的怒吼声,是二叔在走廊外晕过去了。”
  “我那时是才知道,二叔自责于强硬拉我上车,自责于开车追逐,他把这场车祸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他在我病房外面守了三天三夜,不吃饭也不睡觉,也不敢进来看我,直到身体熬不住晕倒。”
  “我只是废了腿,二叔就这么自责。”
  “如果我想不开自尽了,他怕是这辈子都要活在愧疚中。”
  “反正死都不怕了,拖着残废的身体苟活着,也不算什么难事。”
  “为了让二叔好受些,我装作恨他的样子,对他冷漠,跟他作对,怕他不信,还偶尔用断腿来刺激他。”
  “另一方面,跟二叔疏离,装颓废无用,也才更能打消赵芝柳对我的戒备,也更方便你在她身边做事时,一点一点在暗中收编她的势力。”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车祸是二叔设计的,却做不到完完全全不责怪他强硬把父亲和我塞上车。”
  “有时候,我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恨他还是不恨他。”
  “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怨的。”
  “要不然,我怎么会恨得冷漠得那么入戏呢?”
  “阿七,你知道吗。”
  “人演戏演久了,是会入戏的,是会没办法从角色中抽离的。”
  “三年的装颓废,三年的自闭,三年的伪装,到底还是让我心理变得不健康……”
  郁七心疼,在郁敏川面前蹲下身。
  “少爷,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了。”
  郁敏川闭眼,情绪复杂地“嗯”了一声。
  这时,书房门突然被“嘭嘭嘭”地敲响,然后传来唐雪瑶带着哭腔的声音。
  “敏川,你在里面吗,呜呜呜呜呜……”
  郁敏川和郁七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染上厌恶。
  但很快,郁敏川就压下的这份厌恶,开口道:“我在,进来吧。”
  唐雪瑶赶紧打开书房门小跑着跑到郁敏川身边,然后直接蹲下身拉住郁敏川的手哭诉,“敏川,你要给我做主啊,我好伤心好难过好委屈!”
  手被唐雪瑶握住,郁敏川眼神寒光一闪而过。
  不过他很快就露出温柔的笑,轻声问:“怎么了瑶瑶,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唐雪瑶扁嘴,哭得妆都花了,模样丑极了。
  她哭唧唧地开口:“都怪唐黎月那个小贱人!她故意指使二叔养的狗来咬我,我不知道那是二叔的狗,就想把它踢开,然后就被二叔看见了,二叔生气了,就叫唐黎月打我巴掌……”
  “呜呜呜敏川你看,我脸都肿了!”
  郁敏川看到了。
  他抿抿唇,又问:“然后呢。”
  “然后唐黎月那个小贱人就打了我两巴掌!足足两巴掌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打过呢!”
  “我这不是生气了吗,然后那条狗还要吠我,我就生气想踢它,然后唐黎月自己要跑过来给狗挡地,我才不小心踢伤了她。”
  “结果、结果……”
  “结果什么。”
  “结果二叔就让我叫上我爸我妈,在天黑前去给唐黎月磕22个响头!”
  “敏川,呜呜呜呜我受不了这样的委屈,我才不要给她磕头,呜呜呜怎么办,你帮帮我嘛……”
  郁敏川垂眸,轻声道:“磕头吗,还是22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