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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席末沉蛊惑的语调却让他迅速红了脸颊,他跟在席末沉的身后,狠狠低着头,脸红的好似能滴出血来。
  走到院长住的病房前,温初抓紧了席末沉的衣摆,心中莫名有几分抗拒。
  他再怎么做好准备,到了这一步他还是想退缩。
  “我在,别怕。”
  席末沉轻轻将门推开,病床上虚弱的人撑着疲惫的身子坐了起来,老花的眼睛费力的看着门口。
  “席……”
  只说出一个字,席末沉便朝着一侧挪动了脚步,他身后的温初便映在了院长的眼中。
  温初抬眸,看向那苍白的垂垂老矣的脸颊,心仿佛被什么重物砸了一下,闷闷的疼痛让他呼吸急促,红润的脸色立刻消失不见。
  幼时的记忆走马观灯的从脑海中放映。
  病床上的老人瞳孔放大,十分震惊的望着温初,她伸出颤抖的手掌,对着温初的方向招了招手,嗓音嘶哑,透着沧桑:“我可见到你了,乐乐。”
  温初对这称呼已然不熟悉了,但这两个字划进耳朵里后,他还是不忍想起小时候的他和亲生父母的对话。
  “我为什么叫这么普通的名字,梁乐?”小孩儿拧着手指,脸上露着埋怨。
  母亲温柔大方,与记忆中的声音相差些许:“因为爸爸妈妈希望你快乐,这辈子不求过得多好,但一定要快乐。”
  温初想,他快乐吗?
  如果这番话是真的,亲生父母也许不会在遭到重创之后,带着他决心一死吧。
  “小初,来。”席末沉将失神的温初唤回了现实。
  他迷蒙的双眼变得清澈,随着席末沉的脚步走到了院长的身边。
  只是温初和院长中间仿佛隔了一条银河般,院长不加掩饰的将目光放在温初的脸上打量,而温初只是看向前方。
  是阮惜率先坐在了两个人中间,他摸着院长粗糙的手,轻轻放进了被子里。
  “您今天好一点了吗?”
  院长重重的咳了几声,胸腔像是郁积着什么东西,缓了许久也没有缓过劲儿来。
  阮惜只得拍着她的后背帮她舒缓。
  这自然的动作让温初意识到,眼前的女人的确老了,皱纹布满整张脸,可她这个年纪不该如此。
  或许是因为病痛的折磨,院长看起来更像是七八十的老人。
  “小惜,辛苦了。”
  阮惜马上要落泪了,看着院长的状态难免有些心酸。
  听着女人道了声辛苦,他放下院长的手,径直走到墙根下背着这几个人抹泪。
  席末沉:“……”要是初宝也这么爱哭就好了。
  静静看着这一切的温初撇向还在哭的阮惜,偏头偷看了一眼院长,却发现女人仍在望着他。
  他自知躲不掉,做了心里建设后才道:“院……”
  “周院长。”席末沉打断了温初的话,神情严肃的望着院长,说,“今天带着他过来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小初想和过去说再见。”
  这句话本是温初的本意,可经过席末沉的口中说出来,好似温初日后就不想再和福利院有任何的牵扯。
  席末沉心中便是这么想的,只是一切还没那么简单。
  院长也听出了这个意思,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很久,也没说出什么来。
  她对温初可能心存歉意,只是这个道歉她不知该以什么形式对一个孩子说出口。
  “乐乐。”院长的目光绕过席末沉,放在了温初的身上。
  温初和她对上眼神,表情透着几分疏离,他咬了咬唇,蹙眉开了口:“我不叫乐乐,我叫温初。”
  纵然他以后也不会姓温,可是他更不想听到乐乐那两个字。
  “乐……小初,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被温驰领养。”
  院长的话在席末沉听来,恐怕她早就知道温父是什么样的人,但为什么她没有阻止?
  “出于对初宝情绪状态的考量,这件事还要麻烦院长和我说清楚一些。”话落席末沉厉声叫了阮惜,“先把你小哥带走,这里我……”
  “不用。”温初冲着席末沉摇摇头,眼中的坚定若隐若现,“我没关系的。”
  席末沉纠结的望着他,在得到温初的肯定之后,他只好顺从了温初的意愿。
  院长看着病房内其余三个人,叹了口气。
  她弯着腰准备从床上下来,温初下意识的抬手,却始终没上去搀扶,阮惜从角落里跑来,跨上了院长的胳膊。
  “去外面走走,说说,可以吗?席医生?”
  “嗯。”席末沉推着一旁的轮椅,示意院长坐下,又将轮椅递给了一旁的阮惜。
  外面阳光正好,坐在树荫下乘凉再好不过,可几个人无心晒太阳。
  推着轮椅出了病房,院长抬眸望天,被刺眼的阳光照的她又立刻低下了头,周身散着几分惨淡,阳光也无法驱散。
  她重重叹息,声音沉重地开了口。
  “我记得你离开的那天,也是这艳阳高照的天气,我身上暖洋洋的,可心里却凉透了。我本该……要把你留下的。”
  那天的日子,院长永远也不会忘记。
  那两个人来到福利院,甚至没有关注任何一个其他的孩子,一眼便注意到了缩在角落里神情郁郁的温初。
  当年的场景和温家人的话,院长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