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风枕眠开口了,曲清尧瞪了天恩一眼,还是收起了剑。
“别这么看着我。”天恩倒是满脸不在乎,“造神会那些实验,我没参与多少。”
“说得好像你很无辜一样。”曲清尧冷笑。
天恩耸耸肩,“好吧,我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他还当着这两人的面,血洗了艾尔尼斯。
“说吧。”风枕眠坐在一旁,手举着茶杯看着天恩,“你想做什么。”
他并没有把天恩刚刚的话放在心上。
时间外什么的,未免太荒唐了。
天恩也平复了一下心情,他盯着风枕眠,忽然抬手揭开了自己脸上的面具,“重新认识一下吧。”
面具之下,是一个东西方混血的长相,皮相上等,骨相完美。
甚至,还有几分眼熟。
“我叫卡维林。”天恩开口说:“是一个,吟游诗人。”
吟游诗人在西方是一个浪漫又随性的职业,他们是大陆的流浪者,也是战场的艺术家。
大概艺术家都有些毛病,风枕眠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见到的吟游诗人,忽然觉得天恩时不时出现的神经病也挺合理。
“所以呢?”曲清尧不为所动,“你想表达什么?”
他依旧对天恩的态度很不友好。
“我,并不属于这个时代。”天恩并没有在意曲清尧的不客气,只是看着风枕眠继续说:“我和暴君,来自一个时代,也就是未来。”
说这话时,他一直盯着风枕眠,似乎是想从这人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很可惜,风枕眠的表情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那人的目光依旧很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顿时让天恩有种自己输了的感觉。
他闭上眼睛吸了口气,随后自暴自弃般开口说:“你也知道,暴君就是你,或者说是未来的你。”
因为知道未来,所以他们想要改变过去。
而天恩来到这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杀了风枕眠。
只要风枕眠死在过去,那么未来就不会再有暴君。
“那你为何不杀了我?”风枕眠看着他,这人有很多次都对他痛下杀手,又手下留情。
“因为有个人阻止了我。”天恩苦笑一声,“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告诉我,如果杀了你,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救了。”
他当时也怀疑过那人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但他还是不敢用这个世界去赌。
毕竟,就算他罪恶滔天,他也依旧是来拯救世界的。
“我以为,你就是那样一个恶贯满盈的人。”天恩抿抿唇,再次开口,“但后来我发现我好像想错了……”
他一直觉得风枕眠和暴君的形象太过割裂,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会变成后面那副模样。
直到暴君降临在此的那天。
天恩悲哀的发现,自己好像参与了,将风枕眠逼成暴君的过往。
“我想验证一下我的猜测。”天恩抬头看着风枕眠,“我一直觉得,你是暴君的过去,是曾经的暴君,而未来也不可改变。”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的……”
至少到目前为止,风枕眠都没有出现黑化的迹象。
说到这,天恩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不敢想,同伴们牺牲了那么多将他送回过去,希望他扭转那个悲惨的未来世界。
而自己却因为仇恨,再次将风枕眠推向成为暴君的未来。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愈演愈烈,也令天恩格外恐惧。
他纠结了很多天,终于是忍不住来找风枕眠,“求你,和我去一趟时间外吧。”
风枕眠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
大脑里一阵头脑风暴,他有一下没一下敲在桌面上的手指暴露了此刻不平静的内心,过了好一会,他才说:“我凭什么答应你?”
天恩的确没有宗主和灵主做的过分,但这不代表他是什么好东西。
艾尔尼斯的账,卢迪克的死,他从未忘记。
“你想要我怎样?”天恩将这个问题抛回给风枕眠。
这人没有明确拒绝他,就说明有商量的余地。
只要他给出的筹码足够吸引人……
“我要你的命。”风枕眠淡淡开口。
这话说出口,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向他看了过来,天恩脸色复杂,而曲清尧也是惊讶又疑惑。
这种话,不像是会从风枕眠嘴里说出来的。
“不愿意?”风枕眠笑了笑,“那阁下就请回吧。”
“行……”天恩咬牙切齿,“但不能是现在。”
他身上还肩负着一个世界的希望。
“我没说是现在。”风枕眠看了他一眼,抬手在空中一划,一张灵力凝成的纸落在天恩手上。他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淡淡开口,“签吧。”
那是一张,很典型的卖身契。
就像卑微社畜为了混口饭吃,签下的劳动合同一样霸王条款。
契约并没有要求天恩的生死,而是让他在活着的时候,无条件无理由替青云宗做事。
换而言之就是,他成了青云宗的卑微打工人。
没有工钱还得任劳任怨的那种。
天恩盯着那张纸脸色麻木,随后一笔一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落下,那张契约在空中消失,化作两抹华光落在他们俩的手腕上。